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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真的会杀了我吗？”海兰珠对着关在笼子里的蛇说话，说的很轻，生怕打扰了睡在一旁的老夫妇。
可是动物总比人更为敏锐，那条蛇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懒懒舒展开盘绕的身体，可能还没完全从冬眠中醒来，晕忽忽的样子，很可爱。
“别把手伸去，等被咬了，你就不觉得它可爱了。”
“你回来了。”海兰珠回头，看到他站在黑暗里，指着鸡笼说，“看，你快看，它醒了，是我救醒的它。”她昂起头，不免骄傲地炫耀。
他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她身边，蹲下他高贵的身躯，俯身看着笼子里的蛇。
“他已经好了，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把它放回山里。”海兰珠脱口而出。
“那我们的赌呢？”
原来他真没有忘记，海兰珠笑着拍拍胸脯，很是自信道：“我赢了。”
“凭什麽？”皇太极眸光深幽，“你只是救活这条蛇而已，又没有得到任何回报，所以你没赢。”
海兰珠笑了，这样的话正中她下怀，早在打赌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作弊时的说辞。
“你错了，”她狡猾地笑起来，“它能活过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皇太极不屑嗤笑：“你这是投机取巧。”
“不行吗？”海兰珠胆子也变大了。
“没人可以在我面前耍花样。”皇太极微笑着蹙眉，“我尤其讨厌小聪明的人。”
“你能怎样？”她心里其实有气的，也有不服气，趁着这次全都发泄出来，他咄咄逼人，她唯有反抗挑衅，她想告诉他，也为提醒自己，她不怕他。
“我能怎么样，赌局还没有结束，早点休息，好好看看明天的日出吧。”
他的微笑瞬间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这一定是睡得太晚，所以神智不清了，为什麽从林子里回来之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你该擦药了。”她不确定地问。
“不用了，我的伤已经好了。”
“这么快，这么说……额尔图也快来了。”她说着，不由垂下眼睑沉思起来。
“在想什么？”
“我决定，我不跑了。”
“你不怕额尔图了？”
他眼中的笑变得更加深邃，阴霾也更加深沉，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想的是自己还额尔图？海兰珠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希望他想到的是额头图，她不想出现在这样的眼神中，阴谋与毒恨如黑暗的潮水一般暗潮汹涌，像是随时要将置身其中的人淹没。
“不，”海兰珠坚定地咬牙，“我要拿我赢的赌注。”
皇太极站起来，低头微微一笑，什麽都没有说，转身又要走，走到黑暗中时，又突然回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够听到他的声音，那样的风轻云淡，却留下了刻刀一样的痕迹。
“我只问你，你扑到火里，后悔吗？”
“如果我死了，我会后悔，可是我还活着，所以不后悔。”
黑暗中保持了一会儿沉默，但是他最后笑了一声。
她以为他就此放过他，没想到冰冷的风把他转身时的最后一句话带到了耳朵里，那么轻，又那么的冷酷。
“我会让你后悔。”
风带着他的话刚刚拂过耳廓，她眼尖地发现，前方的树林一阵簌簌响动，不像是被风的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