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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融进了西方小说的黑色幽默。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融通的是一种热幽默。这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一般而言,具有热度幽默的语言,多具有表演性,也就是具有舞台性的语言。他把这种舞台性质的语言按在小说里,应该说按得也相当不错。但是,他太耽于这种热度幽默和评书语言了。他让它们出位得太远,以致让作者跟着一起在小说文本里表演。如果作者这种表演是一种深度表演,也倒没什么说的。可是作者的表演是一种“回来式”的,是一种由内在属性向外在属性迁移的表现,也就是一种肤浅化的表现。比如“自己的恋爱自己谈,那才是真正的浪漫呢”、“王老五的世界回到了黑暗的旧社会”、“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表白我的爱情宣言”、“发展才是硬道理”等等不一而足,这些语言是肤浅的,是没有深度的。再就是方言给小说文本带来的伤害。或许作为与作者生活语境相同的读者会明白作者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作为他境的读者则需要费力。再就是北方方言也夹杂进到小说文本中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不顺畅。最后就是故事会式的语言大量流溢,有时甚至就是短短的几个字一句话,浓缩进了大量的情节,节省了大量细节,让读者被带飞起来了。如“醒来,常常是激动得上面流泪,下面流水”之类,快速跳跃的句子,更加典型地体现了作者说故事的文本特性。
最后说人物。作为主人公的王老五,本身从名字就是一个光棍的代名词,作者似乎想通过这个代名词,隐喻主人公的一种处境。按照小说技术的一般规律,在文本中,应该对王老五一个新的解构。可是,小说从头到尾没有完全这个过程。再就是,这个人物看似很鲜明,比如他的作为光棍的离经叛道,他从本源出发的一些追求行径,都显示出主人公作为一个光棍所存在的处境,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读者要问,造成他这种处境的根源究竟什么?如果按照作者一对一的小说意图,是无法给出答案的。因为在小说看来,王老五的命运根源即王老五。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命题。什么叫小说,小说就是小说。也就是说,作者没有给出乡村文化的复杂性,没有给出作为王老五成为一名光棍的必要条件。除了他本人的原因和贫困,再无法让人找到一种更丰富的根源。那么,如果我们试问一下,这些根源靠得住吗?作为作者,有没有人为地设置一种骗局?比如,作者反复提到了“上门做女婿”比如出门打工,到城里等空间更大的地方去经营他的爱情。也就是说,作者那些阻隔王老五进行爱情的理由是靠不住的,就连后山村的女人,比他丑陋且老的男人,都能在外面找到属自己的天地,作为有形象等无形资源的王老五,与其在乡村做一只情欲的“鸭子”还不如到外面的世界里去找到自己的爱情归宿。在这一点上,读者是看不到他留守在乡村的理由的,尤其是在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更没有留在村子里的可能性。所以,从人物性格上看,王老五的形象又具有相当大的模糊性,当然作者有意识地模糊也是一种鲜明,问题是在主人公的性格内核里,那种文化坚果是没有的,作者在这一点上是却位的。
总体上看这部小说,可谓是一个故事、一个人物、一个主题,联合起来把作者内心许多生动的经验与镜象谋害掉了,作废掉了。故事读到好深小说就有好深;故事读完了,小说也就读完了。给读者造成更多分岔的幽径是没有的。更不用说,那种小说所需要的“文里”即秘境的却位,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