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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是在琉球王国在军事上败给萨摩而不得不将奄美群岛割让给日本、并归属于萨摩将军权力之下后的将近五十年之后。从我个人的历史单位来看,我觉得这也颇有意思。当时也正好是中国明清换代的冲击波影响到日本的时候。
实际上,我所说的高良氏的历史学论文非常有趣,其中包含了好几层复杂的意思。高良氏写道“羽地路线”就是在从属于萨摩将军权力之下的情况下“如何构建一个作为琉球内部经营主体的自我?”“为此而提出了一个课题,那就是包括工作人员意识改革在内的首里王府的强化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羽地的姿态(包括对传统的否定——引用者的概括)就已经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他认为琉球自身突出的自我变革才是脱离困境的惟一方法。”
这种叙述语气非常清楚地表明了高良氏写作时的心情,他一定是把羽地朝秀当做了在现在的美军基地和日本政府之间制定战略的人。而被认为是稻岭知事智囊团的教授和他的同志们所提出的各种主张也正是产生于此,比如,他们认为自己不是“绝对的和平”论者;冲绳应该克服“历史问题”、成为创造日本新国家形象的共同事业者。这也是基地建立五十年以来生活在现在的冲绳人的真实感受。
然而,就在新和平祈念馆即将动工之际,冲绳战争时日本兵和民众之间的对立这个主题却被明显地歪曲了,作为叙述者的老人们已经不堪忍受这复述悲惨历史的艰苦工作,纷纷起来表示抗议。另一方面,也有年轻人把家庭生活的谨慎经营先搁置一边,在自己生长的土地上专心一致地参加反对基地迁址的活动。这也自然是冲绳的现实之一。
六、海上直升机之“城堡”
从远处观望便一目了然,可越到近处越显得模糊——这是卡夫卡的小说城堡的主题,也是二十世纪的人们新发现的苦涩的世界观和现实感。对于预定在边野古建造新的直升机基地这个今日的“城堡”的实现可能性,我同样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行走于其间的危险。
从远处观望——可能用“从高处”这个说法更加合适,因为在以下的构造中,比起最远处的美国政府,日本政府打算把问题更加单纯化、且要牢固地掌握解决此问题的答案计划——事实上,普天间基地迁到边野古的工作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1995年9月,以美国海军士兵强奸三名小学女生事件为肇因,冲绳爆发了一系列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行政当局也以拒绝为美国军用基地强制使用手续的代理署名的形式表示了抗议。我想这确实是体现了大田知事在“美丽言词”中所反映的心情,同时这也是大田知事多年来的思想的一种行动上的反映。因为此时知事已经表明了他对日美安保体制的某种担忧,他担心条约内容转变成向地球规模扩大以及将冲绳基地的现状固定化。
从此,各种运动蓬勃发展。在此过程中,最高法院于1996年否定了知事拒绝代理署名的做法。结果,知事只好以参加公告纵览代理的方式表示妥协。在冲绳,至今仍有人对知事的这一行为加以批评。也有人分析认为知事在此后的选举中败北就是由于这个缘故,但我认为知事已经很好地支撑住了那个时期的困难局面。现在,大田昌秀氏为长远的将来考虑,将基地的土地环境污染以及因其困难而需要时间的恢复工作作为今后活动的课题,这也一定是其思想连续性的具体表现。
我之所以说运动蓬勃发展,是因为我认为美军提出“建立有关驻冲绳的设施及区域的特别行动委员会(saco)”的做法显然是为时已晚,不过,他们“留意集中于冲绳的驻日美军的设施和区域,致力于同日美安保条约之间的协调,认真且精力充沛地研讨有效地整理、统合与缩小的方针政策”的努力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半年之后就发布了归还普天间机场的消息。只要看到这一步,就不得不说当初建立saco的良好愿望还是存在的。
然而,就在之后不久,桥本首相和克林顿总统共同签署的日美安全保障共同宣言却又重新强调日美安保是同盟关系,把原来的以日本防卫和远东和平为目标替换成了亚太地区的防卫,这一方向性的变化使得局势发展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共同宣言中,有这样一句话:“美国根据全面的评价,在目前的安保形势之下,为了遵守美国的诺言,包括日本目前的水准,再次确认必须在该区域内维持大约十万名由前方展开军事要员组成的兵力构成。”这句话在之前的文件中从没有如此明确地出现过,这对希望缩小基地的冲绳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回答。
而发生在身边的现实问题则是美军提出要在冲绳县名护市建立海上直升机基地的计划。1997年名护市市民的投票结果是反对票占了多数。然而,当时的市长说了“振兴之策是必须,基地缩小是大事”之后便辞职了,结果支持建立海上直升机基地的赞成派推举出来的岸本当选了新市长。
至此,本土的大多数人也应该知道这一事件。此后,为迎接在名护市召开的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国家、县、市的政策都开始积极地活动起来,这恐怕是远处的、高处的看法。走近当地看一看,这个计划还是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如果积极推动的一方是如此的话,那么,反对的一方当然也就很难找到迅速有效的办法和线索。
建造海上直升机基地的地址被设定在休瓦布基地前面的大海上,只有这件事是确定无疑的。但是,究竟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规模、用何种方法建设等细节问题还没有得到确认。有些当地人赞成这样一个提案,就是在离开陆地三公里的地方,远远地离开曾有人看到儒艮在吃海草的环礁的内海。但是,只要是在环礁外侧陡然变深的地方建筑堤坝,费用、规模和工程的难度都会增加。而且,稻岭知事是在公约上记载了军民共用机场这一条才当选的,而岸本市长同时还提出了十五年后归还的条件。即使实际使用期限是十五年,如果调查和建设还要用去十五年的时间,那么,基地就会在那里固定三十年。
从“神人”到山丹部队幸存的退休教师,边野古的居民在吸取了祭祀传统和冲绳战争的经验之后所举行的抗议运动,每个参加者的意志都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现在首先还只能是等待政府采取的具体行动。
七、儒艮与“风景体验”
我们从大浦湾深处的小村落,驾着渔船驶出岸边的港口,前面便是休瓦布基地的水域。从边野古弹药库茂密的森林,眺望那井然有序、寂静无声的基地,驾舟南下,我们来到了一座距离海岸大约六百米远的长岛上。
天空有点阴沉,不过,大海却清澈得可以看到那种叫做jyangusanumi的海藻。这种海藻是栖息在环礁内海里的儒艮们——当地人叫它们jyan——的食物。很久以前儒艮就生活在当地人的习俗之中了,但是,当海上直升机基地的建设计划浮出水面的时候,它们就被新闻报道的相机捕捉到,留下了向世界环境会议投诉的线索。
为我们掌舵的是一位神情忧郁的壮汉,叫东恩纳琢磨。他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只要一开口,就不会向场合与对手妥协,立刻将自己深思熟虑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据说少年时的东恩纳君曾经想从事筑路事业。长大之后,果真如他所愿,取得了一级土木施工管理技师的资格,并开始在当地的建筑公司工作。当基地要迁到边野古来的时候,他参加了抗议活动,但是,部长让他去给部下作赞成派的表率,结果他就辞职了。
后来,因为刚才提到的居民投票取得了胜利,他就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在市长竞选中,赞成派取得了胜利,他就不得不继续参加抗议活动。现在,他说服了母亲和妻子,从事着和西方七国首脑会议有关的工作,尽管他具有这方面的资格,但却没有在建筑公司工作,而是分文不取地专心于抗议活动。
他说:“有人认为建造海上直升机基地已经是个既定的大前提,不能向国家表示抗议。我却坚持认为可以反对国家。但是,光有反对基地的斗争还不行,还必须扩大到环境问题和人权问题。”
他还说:“有很多年轻人认为就算进行反对基地的斗争,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们惟一的选择就是向改变这个方向努力,粉碎基地移建的计划。一旦具体的施工方法和地点出来之后,问题就会变得一清二楚。我会一直追究这个问题。”
名护东海岸的北部地区,由于没有受到所谓的振兴政策的恩惠,正在逐渐变得人烟稀少。他从久志小学毕业的时候,同级的还有三十六人。现在,他的大儿子也正在这所小学上学,下面的两个孩子也马上要加入的这个班级,是一个复合班,包括四名二年级学生和三名一年级学生。尽管如此,东恩纳君还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打算扎根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继续参加抗议活动。他那忧郁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他的志向也同样不会改变。
作为边野古较大的闾,名护市首先拥有较多的村落,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将各自独特的文化记录在闾志中。北部的山原也是如此。名护图书馆馆长岛袋正敏的想法是通过文化和经济结合的办法来创建一个以闾为单位的地区。
青年东恩纳参加抗议活动的动机和振兴政策所带来的公共投资毫无关系,他在考虑如何把他们美丽的土地原封不动地传给孩子们,同样,岛袋先生也是在自然、劳动生产和农村的整体生活中看到了教育的作用。
在名护博物馆,我看到了农村整体生活的再现,一下子感觉自己好像在四国的森林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生活。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岛袋先生制作的展品。
我听说岛袋先生是个会让来自本土的我大吃一惊的人物。我曾经怀疑他是否真有这种本事,最后觉得他确实名不虚传。
他说:“泡沫经济破灭了,但是,日本的文化却没有崩溃。这是因为文化本身是非常牢固的。文化和经济有着紧密的联系。山原上有一百八十五个作为自治单位的村落,在每年的活动中,都反映出不同的文化力量。而振兴政策却不具备一个充满智慧的视角来发挥这些力量。我想让孩子们接受一种‘风景体验’式的教育,关于他们自己的土地上的村落、宅地林,还有作为无形资产的祭祀。”
我个人认为在日本人的心性中有些东西在经历了泡沫经济及其破裂之后彻底崩溃了。同时,我也认为都市文化包括亚文化的繁荣都没能阻挡得住它的崩溃,而且这一趋势正在逐渐向低龄化发展,这个发展势头不是诸如少年法修正之类的硬件整备所能遏制得了的。
即便如此,岛袋先生通过整体生活,在富有个性的村落进行“风景体验”的教育方式的构思还是深深地吸引了我,这种整体生活不仅包括和经济紧密联系的文化、生产活动,还有祭祀。那独自站在长岛上眺望内海和基地的青年的面庞自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八、“反对回归”论照耀下的明天
“反对回归”这句在过去相当沉重的话,对于深刻关注这三十年来冲绳的变化的人来说,可能也只会被掩埋在过去的语感里了。1965年、1967年的时候,我在当地见到了新川明记者,当时他住在石垣岛,一个人独自管理着冲绳时报社八重山分局。他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正在重新理解南方岛上的祭祀和歌谣,他一边工作,一边提炼当时的想法。
在施政权归还前后的一段时间,新川明制造出了强有力的舆论形式,此后,他一直连任社长、会长的职务,还出版发行了重要的冲绳大百科全书。如今,他已经是位须发皆白的冲绳老翁,然而,他的“反对回归”的观点却也只有不断地深化,而从未失去丝毫的新鲜感。
当我听说石垣岛上死者的灵魂回到八重山的大海后又重新投胎成婴儿回到人间的传说之后,不禁陷入了沉思。宿舍里黑暗的夜晚,如果把那大海换成森林,这传说不就和我从祖母那里听来的一模一样吗?我所创造的小说世界的基石不也是从那里得到了新的思考和启迪吗?
新川先生把明治十二年(1879)发生在冲绳的事情称作近代国家日本进行的合并,这句话的语感对于年轻的一代来说似乎有些令人迷惑。不过,琉球的废藩置县是由两个中队接收首里城——首里城一度曾被彻底破坏,如今又重建得十分精美——来实现的。看看新的两千日元纸币上的“守礼门”一定有人会自然而然地意识到冲绳人迎接日本军和美军基地时的守礼和老实。
新川先生反复强调,从那以后,冲绳人就把日本同化指向,即日本国民化指向当做自己精神领域的负面部分而加以否定,作为超越的象征,才有了“反对回归”的说法。
比起冲绳的历史性和地理上的独立性,高良仓吉教授们更加强调“日本的冲绳”在新川先生看来,他们的理论就是新的同化主义。不过,我想,这也是因为“反对回归”的定义已经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的结果。冲绳的人们拥有自己独立的社会空间,要是让他们放弃原有的一切,而去选择别样的生活方式,那么,这种生活方式无论从原理上、还是从现实上,都是无法实现的。对于新川先生的这个批判意见,应该很少有人会把它单纯地理解成——不,只要有物质的繁荣就可以实现生活方式的转变。
不过,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新川先生了,他那稳健成熟的口吻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发言依然显示出果断的战斗性。
他说:“按照冲绳的价值观生活,就会获得普遍的力量。祭祀歌谣中的世界如今依旧存在。我们应该从中发掘价值观和价值意识,从而决定将来的生存方式及同本土之间的关系。”
他还说:“美军终将消失。之后,就会有自卫队进驻嘉手纳。反对基地运动的目标不是美军基地,而是军事基地。而现在运动的弱点也就在于此。”
新川先生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认为“冲绳问题”不适合现在就立刻开出药方来,而且也没有必要开药方。同时,他对作家目取真俊给与了很高的评价,认为目取的小说是具体地向世界展示了冲绳人丰富的精神世界,同时,目取的小说也是以他们那一代人的痛苦经历为基础而创作的。目取的时事性散文也非常优秀,不过,新川先生希望他不要将才能消耗在小说以外的领域。(我如此转述之后,新川先生回答说,年轻作家还是有着冲绳人独有的自豪,不会从事不被反馈到小说中的新闻工作。)
“我是不可能活着看到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了。不过,我要把一句话先告诉给下一代的孩子们。”新川先生说“这不是冲绳各个领域的人所要做的重要工作吗?我们会对自己每时每刻的状况提出异议,但是,却不把那件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是五十年后的世界将会如何。”
他还说:“在摆脱了回归时将国家绝对化的思想之后,再来谈论将来和梦想,这至少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和义务。”
1日语原文为おもろさうし,原意指献给神的诗歌,是在冲绳、奄美群岛广泛流传的古代歌谣。大约从公元十二世纪开始到十七世纪初,被广泛传唱。这些歌谣的集大成者即“おもろさうし”共22卷,1554首,1531-1623年——译注。尽管如此,新川先生有充分的依据来感受今日冲绳的现实,比如,在冲绳祭祀歌谣研究领域,以外间守善氏为先导,结合“神曲”1的研究,正在不断加深。去年,波照间永吉氏从文学的角度探讨八重山祭祀歌谣和“神曲”的精心之作获得了好评。
这位年轻的研究者在他著作的后记中写道:“把我引上非时事性的学问研究的漫长道路的恐怕就是在围绕‘日本回归’展开的运动中我所听到的‘反对回归’的主张。当时,我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认识到为了冲绳自立的思想,而不是为了冲绳的历史、文化或者其他的任何东西,就是为了冲绳本身,我们应该了解这一切,并将其体系化。”
九、作为“日本问题”来解决
不论是在那霸,还是在名护,每次从高处向下俯视,我总是为那奔入街道的充满活力的阔叶林的绿色而惊叹不已。我在冲绳滞留期间,天气一直多雨,经常能看到那充满活力的绿色在一瞬间加深了颜色。同样,想要遇见反映单纯情况的事件或人物的想法,在冲绳也是不曾久存的。
嘉阳宗健区长的工作相当复杂,他负责管理的是边野古区,而这一个区里就有四百三十户居民。他不光要筹备祭祀这种每年按惯例都要举行的活动,还要修复因居民投票而产生裂痕的关系。尽管他对新基地的建设持批判态度,却又必须和目前占据了闾百分之六十七的土地面积的休瓦布基地保持良好的关系。他那年轻的意志力和沉郁的印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他给人的印象,和我在仲村善幸身上得到的感觉有点相似。仲村是“反对海上直升机基地建设、寻求和平与名护市政民主化协议会”的事务局长。他感到郁闷的是,尽管在市民投票中取得了胜利、尽管新上任的市长宣布1999年底接受直升机基地的声明被宣告作废,但是,这一切都没能完全实现。
从冲绳整体来看,边野古只是非常小的一片土地。但是,当防卫厅的职员直接进入其中,并开展动员工作,而对此进行抵抗的革新势力又派出好几个党派势力的时候,日本本土和美国的建筑公司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也开始有所行动,由此产生混乱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基地建设的具体方案被弄得模棱两可,而反对派的想法却产生了停顿和分歧。
仲村说:“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绝对不允许破坏环礁和内海。在谈到一些根本性、基本性的话题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没有崩溃。一旦明确在边野古的什么地方、建造什么样的直升机基地之后,我想,斗争的势头会重新变得强大起来。”
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即将在名护召开,政府方面造成的既成事实已将要点弄得模棱两可,与此相对,生活者的抵抗却像潮水一样高涨。我再重复一遍,再也没有比这次我在冲绳滞留期间听到过更多的“爆发”这个词了,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这个声音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却又支吾不清的发言。大田前知事、平良修牧师、作家目取真俊,还有很多其他人都用各自感触的声音说出了这个词。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的品质与这个单词相称,但是,他们都用一种负责的态度大胆地说了出来,这也表明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稻岭知事、岸本市长基本上赞成海上直升机基地的建设,但是,作为接受条件,他们特别要求将使用期限定为十五年。对于这一要求,日本政府在内阁会议决定上就明确表示“郑重接受,并将在和美国政府的谈话中提出”但是,不论是瓦防卫厅长官,还是河野外相,在访美时和美国高官进行的谈话中,都只是把这个具体的最高的跨栏当做“内阁会议决定”稍加介绍而已。即使在日美首脑会谈上,森首相也没有进一步谈到这个问题。老实说,这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这个意愿和实力同美国政府进行真正的协商。
大田知事拒绝代理署名的行为被理解成动摇冲绳基地的危机性事件,最初对此作出反应的是美国政府。如今,不想去理解边野古民众的情绪,一直以来都用权力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名护市市长、也不是冲绳县知事,而是日本政府。这个强权真正要冲到前面的时候,就要对各种可能发生的“爆发”进行预料和担忧,包括直接和美军或者自卫队发生冲突这一最坏的事态,或者是通过协商改革县政来控制民众集会以及无法控制的暴乱。
如今,有一种在日本本土流行的思想已经逐渐被大家接受,那就是必须把“公即国家”这个单纯化的想法恢复到这样一个常识——使国家运转的是独立的个人与个人的横向联合。还有一个就是必须把“民主主义就是少数服从多数”这个轻率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和这样一个常识放在对立位置,也就是说,只有当少数当权者的声音比多数国民投票选举的政党的权利更受尊重的时候,民主主义才能存在。
如上所述,以向边野古转移基地事件为契机,日本全国国民都必须考虑如何加强安全保证的论调变得高昂起来。不管这论调真正的意图何在,如果真的相信联合国的作用加强,并打算重新考虑加入联合国的日美安保,也许能够产生一个有建设性的结果。还有第三个常识,我想如果专家认为从海军的现状考虑,在战略上可能实现的话,那么,我提议把在边野古当地无论如何都难以实现的直升机基地,建到日本本土来,这也是一个选择。
没有想像力的日本政府、因泡沫经济或不景气而放弃思考的日本人,一直都把那“苦涩的决断”和“痛苦的选择”推给冲绳的政治家和民众,这次也该是本土的日本人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从冲绳的立场来重新审视亚洲和世界的时刻如今已迫在眉睫。“爆发”这个词现在看似不着边际,而一旦“爆发”一举实现的话,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二十世纪的时候我们不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翁家慧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