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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我不是说伊迪丝是个财迷,可是她喜欢玩得开心,我们的婚姻刚好到了一个阶段,当时我在经济上很窘迫,应该说是刚好在那个阶段前,因为当然,我早知道会这样,就不会娶她。”
“怎么了?”布雷纳德问,一边呷着第八杯酒。
“你是个喜欢打听的年轻人啊。”
“噢,你要是不想告诉我——”
“我还是跟你说了吧,有言在先我会变得话多。嗯,我弟弟出了点事,他是一间小银行的出纳,长岛那边的。他贪现在应该把它污了有两万块钱,去赛马场全输掉了,为了不让他进监狱,我把我的资产全变卖了,还跟一个朋友借了三千块钱来凑齐这个数。我这样做与其是为了我弟弟,倒不如说是为了我妈妈,要是她听说我弟弟偷钱,会要她的命。”伦普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可她到底还是发现了,也的确要了她的命。”
“真可怕!”
“我累死累活干活,想重整旗鼓,也做到了,可是太晚了,伊迪丝已经离家出走。”
“我们再喝一杯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行。”
“你太太走后过了多久你又成家了?”
“四年,后来几乎历史重演。我哥哥爱上了加登市的一个女的,是别人的太太。那位当丈夫的发现了,打了一架,我哥哥开枪把那个当丈夫的打死了。我哥哥绝对没可能脱身,可是我觉得我有义务尽量找最好的律师。他自己没钱,我给了两个律师四千块钱,我哥哥却上了电椅。唉,我后来才知道就在同一天,我哥哥还杀了人。玛格丽特,我的后妻,跟一个钢琴调音师好上了,当然那个调音师只能挣死工资,玛格丽特也没有傻得为了他而离开我。可是等到律师席卷了我的钱之后,要不是老天开眼,她本来是会离开我的。那个钢琴调音师在第四十九街的高架桥上给卡车撞了,耳朵聋了。”
“除了阵亡的儿子,你还有别的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可是我很不愿意谈她。噢,算了,有什么关系呢?米里亚姆是我们的头一个孩子,比我们的儿子大一岁半。有一天,她在西切斯特县开车,开到了时速四十五英里,后来让一个帅气的骑摩托车的警昨晚刚洗的衣察截停。那个无赖说她愿意跟他的话,他就可以放了她。
“我女儿跟他说:‘我不知道你说跟你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觉得你长得帅极了,我很愿意嫁给你。’他们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后来发现他在阿兹利还有个妻子,还有个家庭。那个警昨晚刚洗的衣察进了监狱,我女儿去市里的保险公司当了速记员,孩子们由我养活。”
布雷纳德喝了他的第十二杯酒,然后在口袋里笨拙地摸索着掏出那把枪。
“伦普斯先生,”他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把这顶到你嘴里,对准上面开枪。”
“你说什么呢,孩子?你想让我自杀吗?我才六十一岁,正他妈过得快活呢!”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在这儿,这样我们就不会丢了枪,我自己十一点时也要用。”
“干吗?”
“跟你要做的一样。”
“可是我除了去睡觉,什么也不准备做啊。你想干什么完全不关我的事,不过我建议既然你还得等两个半钟头,你回到房间里睡一觉吧,让人在十一点叫醒你。我一直听说自杀要想效果最好,就是在美美地睡一小觉后马上去做。”
布雷纳德已经又开始喝下一杯酒,可是伦普跟一个乘务员设法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房间钥匙,让他起来领着他勉强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给他脱了几件衣服后把他放到床上。伦普回到大厅,菲尔鲁尼恩很快就来找他。
“他反正今天晚上没事了。”伦普说。
“你干得漂亮,弗雷德,感激不尽。”管事说。
“我让他哭了两次,有三四次我自己也快哭了。这是他的枪。”
“好吧,如果你肯定不想要,给我保管吧。可是我不知道你拿着有什么用,因为我昨天早上把他哄睡觉后,把子弹全卸了下来,我想加甘图阿轮上根本没有弹两天它都区别药卖,除了一瓶一瓶的。前天晚上他带我去好好玩了一场,非要拉我去了一间夜粉放在红色小总粉放在红色小会,巧的是甩了他的那位小姐也在,跟一个可以当她爸爸的人在一起,可要是那个人清醒的话,是不会跟她一起的。我敢发誓,那位小姐肯定是经理的小姨子,所以才能在那个据说很出色的歌舞队里找到工作。
“本要去他们那张桌闹一下,可是我跟他说挑那么老的人单练不算好汉。我最后跟那位小姐对上眼神,示意她赶紧走,她看清楚谁跟我在一起后,一分钟也没迟疑。”
“过了没多久,我从来没见过本那样沮丧,他完全想好了自杀的计划,给我详细地说了一遍,还以为我是别人呢。他是这么说的:
“‘我活不了几天了’,他说,‘事实上,这是你最后一次见我。我安排好要自杀,我的一个好朋友会帮我。我已经买了一把枪,这会儿就在我的房间里,装好了子弹,等着去用。我的这位好朋友是菲尔鲁尼恩,是加图甘阿轮上的管事,这艘船后天开航,我会上去。开出去后,我会和菲尔约好碰头,我把他哄到哪层甲板上,跟他说我要跟他商量一件事,去一个别人听不到的地方。我会坐在栏杆上,坐得我对着自己开枪时,肯定会掉下船。你瞧,我一定要拉他去那儿,或者是别的认识我的人,这样在保险方面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主意怎么样?’
“他竟然问我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好玩的是,五点钟左右,当时我总算把他从那里劝走了,他认出了我,叫我菲尔,聊起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
“昨天下午,我打电话去他住的旅馆,确定他出去了,然后我赶过去,跟一个听差和门房商量好,让他们今天早上等他走后去他房间里收拾好够这一趟用的行李,然后让人送到船上,说是我的。他以为他根本没行李,可是行李足够他来回用的了。我真的觉得这一趟横渡大洋对他很有好处,可是作家们多数神经都不正常,永远别想事先就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没跟你说,”伦普说“我讲完我的故事后,他把他的手,现在应该把枪给了我,命令我对自己开。”
“噢,本一贯大方。”鲁尼恩说“我惊讶的是他没提出把你领到甲板上去,向你开枪,把你扔下船呢。”
“哎,”伦普说“我需要再喝一杯壮壮胆,然后找我太太去挨训。我原先跟她说我碰到了一个人,我以为我们可以谈点生意,我可能不跟她吃晚饭了。可要是她看到我,不是全露馅了吗?”
“可能吧。”鲁尼恩乐呵呵地说“不过喝酒算我请客。”
第二天中午左右,布雷纳德醒了,喊乘务员,让他请管事来他的房间。
“菲尔,”鲁尼恩到了后布雷纳德说“昨天晚上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对,可是你老早就睡觉了呀。”
“菲尔,这个大旅行箱哪儿来的?”
“我想是从你的旅馆来的。”
“除了两个空包,我根本没带行李。”
“你是准备根本不带行李就横渡大洋?”
“我本来就没准备横渡大洋。对了,跟我整晚在一起的那人是谁,六十岁上下的,叫利普或者伦普什么的?”
“噢,”鲁尼恩说“那是弗雷德伦普,是纽约州北部的一个针织品大制造商。”
“哎,他这辈子过得很不幸,他都跟我说了。他跟我说的东西够写一本厚厚的长篇小说了。”
“你干吗不写?”
“因为他说的我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哎,”鲁尼恩说“找时间让你们再聚聚吧。”
“一定要,菲尔,”布雷纳德说“不过在甲板上吧,在那儿他就没法要那么多酒了。他那把年纪,不该喝得这么厉害,会要他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