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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途中被袭击而死,按照大盛律法,此案应当交由当地官府处置。”
礼亲王的话代表着宗室的意思。
而且,很显然,宗室是站在慕炎这边的。
他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打朝臣们的脸,意思是,连宗室都不管慕祐景,还要他们来叽叽歪歪!
殿内的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方才还在义愤填膺地叫嚣不已的朝臣们哑口无言。
他们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暗示慕祐景的死有疑而已,没打算明晃晃地和慕炎对上,毕竟为了一个死人,对上未来的天子不值。
可是,礼亲王现在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们要是再为慕祐景说话,就难免给人落下“三皇子党”的印象。
就算是真的要为慕祐景伸冤,这件事也得由江德深来做比较合适。
众臣神色微妙地交换着眼神。
慕炎懒得理会他们,直接站起身来,只抛下一句:“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他毫不回头地迈步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殿内又炸开了锅。
慕炎径直去了午门,今日是历熙宁再次处刑的日子。
这一波三折的行刑给这件事染上了几分传奇的色彩,今日来观刑的百姓反而比上次还要更多了。
午门刑场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部分人其实根本看不到行刑,也就是来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罢了。
身为摄政王的慕炎自然是轻易地进入了午门刑场,也进入了历熙宁的视野中。
烈日当空,灼灼地炙烤着大地。
跪在地上、手脚戴着镣铐的历熙宁形容狼狈地跪在刑台上,肮脏的头发胡乱地披散下来,那凌乱的虬髯胡更是几乎遮住了半边面孔。
一看到慕炎出现,历熙宁的双眼登时变得如野兽般血红,面庞狰狞。
“卑鄙小人!”历熙宁激动地以怀语对着慕炎嘶吼着,“慕炎,有本事你就与本帅真刀真枪地较量一场!用这种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
其实历熙宁在被救走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但是当时的情况等于弦上之箭已经射出,没有回头路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逃,一路上,他也安排过,试图混淆追兵的视线,可是绕了一个圈子,他们还是没能甩掉追兵。
后来,等他被抓住时,更是明白了,慕炎是拿他们练兵呢!
历熙宁狠狠地瞪着慕炎,真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慕炎气定神闲地走到了历熙宁身旁,历熙宁跪着,慕炎站着,低头俯视历熙宁时,不免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较量?”慕炎嘲讽地勾唇地笑了,也以怀语道,“我们不是已经较量过了吗?”
他们是将帅,那么他们较量的地方就是战场,对于他们而言,哪有什么一对一,只有国对国。
成王败寇,现在是他赢了,是大盛赢了!
“……”历熙宁眼睛瞪得浑圆,无言以对,脸色难看至极。
慕炎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去,继续往前走,淡声宣布道:“行刑。”
话音落下的同时,行刑官就抽出一支令签重重地扔在了刑台上,紧接着,刽子手高高地举起了屠刀,将那寒气四溢的刀口对准了历熙宁的脖颈,重重地挥下……
一刀魂断。
历熙宁的头颅好像一颗皮鞠似的掉落,鲜血猛然间自脖颈上的断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刽子手的刀与脸。
这血腥的一幕引得午门刑场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
百姓们激动地欢呼着,呐喊着。
“杀得好!”
“这历熙宁害死了多少南境的百姓,就算是死一万次,那也是便宜他了!”
“是啊。等我回南境,一定要告诉家里人,让他们也跟着痛快一下!”
“……”
此刻围观的那么多百姓里不仅有京城人,也有其他来自大江南北的人,其中也包括一些来自南境的百姓,他们或是来京做生意的,或是特意来京城看历熙宁处决的,此刻看着历熙宁被斩首,一个个情绪都很是激动。
过去这些年,南境的百姓太苦了,无数百姓死在南怀大军的屠刀下,无数百姓家破人亡,那一桩桩人间惨剧数之不尽。
直到此刻,这些南境人才算是找到了一个仇恨的宣泄口,有人狂喜地仰天大笑,有人痛哭流涕。
行刑结束了,可是那些围观的百姓却没有离开,恍如那波涛起伏的海面似的,掀起了一浪又一浪,久久没有平复。
慕炎环视着刑场周围的那些百姓,突然下令道:“把历熙宁的头颅挂在城墙上,暴晒三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来又一阵如雷的掌声与叫好声。
在这个关口,这道令更是振奋民心。
不仅如此,慕炎当日还令人贴了布告,一来是为了历熙宁被斩首示众的事,二来也向百姓公告金吾卫抓获了原南怀探子的事。
这些消息在京里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地传开了,到处都有百姓在赞颂摄政王的种种壮举:
“摄政王真是英明神武!有他在,不论是南怀人还是其他蛮夷都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没错没错!瞧瞧,摄政王那真是火眼金睛,那些潜伏在京城的南怀探子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有摄政王在,我们大盛的百姓可就安心了……”
“……”
一片赞誉声中,偶然也有人说起三皇子在流放途中被杀身亡的事,试图把舆论引到慕炎身上,暗指慕炎铲除异己,谋害堂弟,可是对于慕炎而言,现在正是他最得民心的时候,这些个不入流的阴谋诡计根本没掀起什么波澜,就平息了。
八月十四日一早,江德深进了宫,跪在武英殿外,哭求摄政王一定要彻查三皇子被害一事。
他声泪俱下地表示,三皇子虽然被贬为了庶民,但也是皇帝的亲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江德深跪地不起,也没有直说凶手是慕炎,只是哭求彻查。
这一闹,自然也引来了路过的一些官员异样的目光,一个个远远地驻足,对着江德深指指点点,私议纷纷。
江德深这一跪就是一炷香功夫没起身,又哭又嚎,令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武英殿内,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摄政王,求求您了……”
江德深的声音都喊得哑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这不是江大人吗?”
这个男音气定神闲,对于江德深而言,太熟悉了。
江德深身子一僵,感觉眼前一暗,一道朝这边缓步而来的影子将他笼罩在其中,来者很快就走到了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