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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他所信任的那几人中就有叛徒。
肖天垂下了眼帘,注视着杯中碧绿澄澈的茶汤,又浅啜了一口茶,咽下茶水的同时,也咽下了一记无声的叹息。
泰初寨在这两年中逐步扩张,近日却总是会有一些关键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肖天很早就怀疑寨子里有了内鬼,而且,这个内鬼在寨子里地位不低,才会知道那些机密的信息。
他早就在查这个内鬼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查得谨慎,而对方又小心谨慎,他一直抓不到明确的证据,直到这次被伏击……
他差不多已经锁定了几个人,那个内鬼一定在这四个人之中!
肖天半垂的眼睑下,目光清冷如水,唇角抿出一道坚毅的弧度。
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就该要清理门户了!
前提是,他得活着回去!!
肖天转头正视着慕炎,叹气道:“炎大哥,我的人缘似乎不太好。”
天色暗得极快,周围有人陆陆续续地点起了火把,上方那繁茂的枝叶在二人身上投下阴影,火把的火光把肖天的面庞照得半明半暗,那双乌黑的眸子被火光照得尤为明亮。
“我躲在这里的消息是我在两天前设法传出去的。”肖天摸着下巴,神态平静地说道,“我在一个来寺里上香的香客身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花粉,我们寨子里养着一种寻香蜂,它循着香味就能找到人。”
本来他传递消息的方式关乎到寨子里的机密,但现在形势危急,也只能说了。
很显然,能找到这里的人应该是查到那个香客最近来过建宁寺,才锁定了这里。而肖天也是凭借这极为罕见的寻香蜂又减少了几个怀疑的对象。
“能找到这里的人应该就是我那里的叛徒了。”肖天肯定地说道,眼角的余光又斜了慕炎一眼,也不知道这位仁兄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照理说,就算是朝廷派人跟着自己到了晋州,这次他被伏击还落了江,也该把人“甩”掉了吧?
这时,方才去取吃食的僧人回来了,捧来了一碟热腾腾的白馒头,还冒着丝丝白气。
肖天一点也不挑剔,咬下一口松软的白馒头,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他这些天要躲着养伤,又怕惊动寺中的僧人,就是偷吃也不敢太张扬,生怕被人察觉,闹出动静来,这几天吃的那都是残羹冷饭,现在光是这热腾腾的馒头就足够让他感动了!
唔,活着真好,他当然要活着回去!肖天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馒头。
慕炎怔怔地看着肖天,一不小心,又把他和阿辞重叠在一起。
这孩子若真是阿辞的弟弟,这些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肖天伸手去抓第二个馒头,眼角的余光扫过慕炎时,在对方的神态中发现了一抹莫名的慈爱,让他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天顺口问道:“炎大哥,你带了多少人?”看慕炎这么从容,他应该带了不少人吧?
肖天问了,慕炎就答了:“这里有五十人,大宁县那边还有两百多人。”
“……”肖天目瞪口呆,手里的馒头差点没滑落,幸好他反应快,牢牢地捏住了。
肖天又咬了口温热的白馒头。
才五十人,人也太少了!金家寨可是来了一千号人,就算慕炎这边剩下的两百援兵赶到,人数还是太少了……
肖天的嘴没停下,一口接着一口地咬着馒头。就算要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是不是?
“要不,你还是先跑了吧?”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他带着重伤,能走都有些勉强,跑就更难了,慕炎身强体壮的,还能跑一跑,而且,他似乎是特意为了救自己来的,总不能让他在这里白白送命吧。
慕炎唇角一勾,还是那副闲适悠然的样子,戏谑地说道:“你和我家那位那可是有套麻袋打过人的交情,你我不妨来一个一起打过仗的交情好了!”
“……”肖天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位仁兄了,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壳坏了。
肖天没劝慕炎,目光扫了慕炎带来人的一眼。就算慕炎任性,他手下的人也该知道轻重,应该会劝他几句吧?
然而,他等来是一片沉默。
周围除了火把上的火焰燃烧的声音以及风拂树叶声,别无声响。
朝廷的人真是古怪。肖天有些魂飞天外地想着。
也不用慕炎吩咐,他下头的那些火铳队精锐已经行动了起来,有的加固寺门,有的防守墙头,也有的被派去了后寺以及其他寺门……
肖天心不在焉,慕炎云淡风轻,唯有住持大师胆战心惊,手里的佛珠快速地在手中转动着,嘴巴翕动,似在念佛。
落风觉得住持大师这把年纪还要受这种惊吓,委实可怜,吩咐人也给他搬来了一把椅子。
与此同时,那些香客和僧人都陆陆续续地往这边来了,男女老少,或是装扮华丽,或是衣着朴素,他们本该人生没什么交集,现在却是处于同一种境地,一个个多是神色惶惶。
众所周知,晋州多山匪,但是这一带一向还算太平,山匪作乱在他们心目中还只是旁人口中的故事,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上。
一支支火把的火光在这些人的脸上投下了诡异的光影,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不安的气氛。
“请各位随我们去大雄宝殿后的观音殿待着。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各位都不可以贸动。”
一个方脸小将与几个僧人负责安顿这些人。
寺中的僧人还好,全部都听住持大师的,可那些香客就没那么听话了,虽然大都对慕炎带来的人有些畏惧,但还是有人大着胆子提出质疑:“既然有山匪来了,为什么我们不赶紧逃走?”
第一个人开了口,又有好几人也忍不住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
“那些山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留在这里,不是坐以待毙吗?”
“……”
不安与质疑仿佛会传染般,原本静默的一些香客也都骚动了起来,皆是胆战心惊,巴不得长了翅膀赶紧飞走才好。
这些个小事当然用不上慕炎出马,那方脸小将“很客气”地说道:“谁想走,尽管走!从正门走,后门走,侧门走,都可以!各位请自便!”
这些话一放出口,周围霎时陷入一片死寂,原本闹腾不休的人一个个都仿佛变成了哑巴。
听说,山匪都到了山脚下了,他们这时候下去,要是撞上了山匪,那肯定是死定了,女子的下场就更不用了……
方脸小将可没功夫应付这些人,又道:“谁想走,可以站出来,我这边可以安排人给各位开门的。”别人要找死,他们当然不会拦着。
回应他的又是一片沉默。
说到底,这些香客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些人能护送他们逃走,让他们自己逃,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周遭更静了,众人屏气敛声,灰溜溜地在僧人的指引下,往观音殿方向去了。
不一会儿,简王太妃、舞阳和君凌汐也在简王府护卫的护送下来了。
舞阳先安顿好了简王太妃,就带着君凌汐来到了慕炎那边,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
慕炎就把山下来了金家寨一千山匪的事说了,然后问道:“舞阳,简王府带了多少护卫?”
简王府?!吃馒头的肖天额外地施舍了一个眼神给舞阳和君凌汐。
简王府世代武将,为大盛戍边御敌,浴血沙场,不知道多少君家人英年早逝。像他们寨子里的人谁没骂过几句狗皇帝狗官什么的,却都对简王府的人颇为敬重。
舞阳无奈地一笑,简明扼要地答道:“十五人。”
简王府是带了上百护卫来建宁寺的,但是为不打扰寺里的清净,大多护卫都留在附近的大宁县,护卫们轮流值班,留在寺里的,也就这十五人而已。
慕炎也猜到了,并不意外,道:“把人都叫来吧。”
“好。”舞阳做主应了。
肖天又让人给他添茶,心里默默计算着,从五十人到六十五人,人数多了三成,不错。
君凌汐当然看到了肖天,毕竟坐在慕炎身旁的人也就他了。
君凌汐好奇地打量着肖天,突然问了一句:“阿炎,就是这小子吧?”
这么多人中,也就肖天最狼狈,很符合慕炎那句“被人伏击,受了伤”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