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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往下说:“摄政王怕是不久就要大婚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慕炎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这一次,慕炎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勾了勾唇,眸生异彩。
这个话题他爱听。
明年……明年他就可以风风光光地把蓁蓁娶回家了,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让天下女子都羡慕她!
他俊美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柔和了不少。
奔霄似乎也能感觉到他愉悦的心情,“恢恢”地叫了两声。
见慕炎展颜,泰郡王也松了口气,以袖口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他心里有底了,暗道:果然,这男人啊,又有哪个不爱美人的!
知道对方喜欢喜欢什么,那就万事好说。
泰郡王也再兜圈子,进入了正题,连称呼也改了,亲昵地唤道:“阿炎啊,你都这个年纪了,膝下还是空空,我看着也心疼啊。”
“我家世子比你的年岁还小些,膝下都已经有几个庶子庶女了。”
“也是,端木家四姑娘的年纪也太小了……”
“……”慕炎一下子从对婚礼的畅想中回过神来,动了动眉梢。
他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听泰郡王自顾自地说着:“说来都是都是皇上乱点鸳鸯,平白耽误了你好几年。”
慕炎眉头一皱。这人胡说八道什么,蓁蓁什么时候耽误他了。
“阿炎,你放心,都是男人,我知你心意的,给你挑了几个好的。”泰郡王的笑容变得猥琐起来,目光灼灼地昂首看着慕炎。
泰郡王越说越兴奋,他已经认定自己抓准了慕炎的喜好,根本就看不到慕炎的脸色变了。
他自顾自地转身,对着第二辆马车喊道:“都快下来吧!”
马车那边有女子娇柔地应了一声。
下一刻,就有一个十六七岁身段玲珑、相貌秀美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跟着又是第二个,两个姑娘款款地走到了泰郡王的身后,对着马背上的慕炎屈膝行了福礼。
这两个女子一个着红裙,一个着蓝裙,两人竟是一般无二的长相,一般无二的身形,但是气质却是迥然不同,红衣如火,蓝衣如水,各有千秋。
这是一对娇艳的双胞胎。
来迎慕炎入府的门房看得是目瞪口呆。
泰郡王心里得意:这对双胞胎可是他费了重金才让人转让给他的。他也是下了血本的。
本来,泰郡王是想着进府后再说的,但是慕炎迟迟没让他进府,才逼得泰郡王赶紧把杀手锏拿了出来!
“……”慕炎眼角抽了一下,目光在泰郡王和双胞胎之间扫视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泰郡王的企图,看着对方的眼神骤然变冷:他还在姐姐的考察期呢,泰郡王居然这么害他!
要是被姐姐知道了,误会自己怎么办?!
奔霄“恢恢”地又叫了两声,仿佛在嗤笑慕炎一样。
泰郡王把奔霄的反应当作了赞赏,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阿炎,她们俩可是从江南来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红衣这个是姐姐,擅舞,身轻如燕;蓝衣这个是妹妹,擅歌,如黄莺出谷。”
“她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又是双生姐妹……”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下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淫邪起来,想再多说几句,可又怕慕炎年纪小,脸皮薄,说多了反而不美。
泰郡王越说越心疼,这对美人他本来是留给他自己的,好享享双飞燕的福气。哎,白白送给慕炎这毛头小子真是可惜了!
可是,有舍才有得。
这对美人一出,就是柳下惠恐怕也得心动,事情也就解决了。
泰郡王转身对着那对双胞胎吩咐道:“燕儿,莺儿,以后你们可要好好服侍摄……”
他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慕炎冷声打断了:
“打!”
啊?!泰郡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转头朝慕炎望去。
慕炎直接策马从泰郡王身旁走过,奔霄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角门方向去了,还用马尾在泰郡王的脸上“啪”地甩了下,甩得泰郡王脸颊发红。
“阿炎……”泰郡王犹搞不清楚状况,想叫住慕炎,可是角门内几个拿着木棍的护卫已经出来了,又粗又结实的棍棒对准了泰郡王,一个个脸上皮笑肉不笑。
公子有令,公主府的护卫们可不会对泰郡王客气,几根木棍同时往泰郡王身上招呼了下去,打得泰郡王抱头乱窜。
泰郡王的下人连忙来护着主子,护卫们也不客气,直接也往那些泰郡王府的下人身上打,棍棒打在皮肉的声响与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街上的好几个府邸悄悄地打开角门,往这边张望着,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炎毫不回头地进了公主府,心中愤愤:他都已经回京了,居然还有人敢害他!要是害得姐姐不让他娶蓁蓁,他哭都来不及。
进了府后,慕炎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觉得光打还不够,吩咐道:“落风,传令金吾卫围住泰郡王府,谁都不许出府!”
“是,公子。”落风连忙领命。
他正要走,又被慕炎唤住:“再传令,让大理寺今晚,不,明早立刻开棺验尸!”
慕炎抿了抿唇,神色冰冷,心道:泰郡王胆敢害自己,就要付出代价才行!
落风在心里为泰郡王掬了把同情泪,再次领命,匆匆地办事去了。
片刻后,外面的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马车远去,街道上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
这一夜平静地过去了。
次日一早,慕炎又没去武英殿,而是出京去了泰郡王妃的墓前,决定亲自去盯着大理寺开棺验尸。
平日里冷清的墓地今日多了几分人气,除了一眼望去都墓碑与坟堆,多了十几个人,守墓的人有些诚惶诚恐。
大理寺的手脚出乎慕炎意料的快,棺材已经从梁氏的墓地中挖了出来。
地上被掘出一个偌大的坑洞,一侧堆着湿润的坟土,另一侧放着一个沾满泥土的棺椁,棺椁中的尸体在地下掩埋了三年,早就化为白骨,早不是慕瑾凡记忆中那个雍容华贵的母亲了。
慕瑾凡静静地站在一棵柏树下,身上散发出一种浓浓的悲伤,看来有些魂不守舍。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中堆满了层层叠叠的阴云,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降临。
慕炎的到来惊动了不少人,大理寺卿以及其他几个官员包括仵作在内连忙给他行了礼:“参见摄政王。”
慕炎随意地挥了挥手,问大理寺卿道:“徐大人,查得如何?”
大理寺卿忙作揖回道:“仵作还在验尸,已经七七八八。”
慕炎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慕瑾凡,唤了一声:“瑾凡。”
慕瑾凡这才回过神来,过来也跟慕炎见了礼,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正在检查尸骨的仵作身上,周围静得可怕。
天色变得更阴沉了。
须臾,仵作就洗了手,过来向慕炎和大理寺卿回禀:“摄政王,徐大人,先泰郡王妃的尸身已经腐烂,下人检查了她的尸骨,其骨黪黑色,乃生前中毒的症状。”
”……“慕瑾凡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双眸瞠大,心口仿若被一记重锤击中般,耳朵嗡嗡作响。
另一方面,他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自打慕炎说外祖父怀疑母妃的死有疑后,慕瑾凡心底就对他的父王产生了怀疑,这种疑心在过去的一个月不断累积,直到见昨日泰郡王坚持不肯开棺,终于攀升至最高点。
他心里也有八九成怀疑是他的父王害死了母妃。
不仅慕瑾凡怀疑泰郡王,大理寺卿办案无数,心里也是有数了,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慕瑾凡,心里对这位曾经的泰郡王世子多少有几分同情:他本来出身显贵,出生就没多久,就被请封为世子,可谓天之骄子。
谁想一朝风云骤变,慕瑾凡受外祖父梁思丞所累,一下子跌落凡尘,曾经有多高,三年前他摔得就有多重。
即便现在梁思丞风光归来,慕瑾凡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了,也绝不可能回来了!
周围又静了片刻,空气微凝。
慕炎看着慕瑾凡,问道:“瑾凡,你是什么打算?”
“……”慕瑾凡沉默了。
“把令慈安葬后,我们去一趟泰郡王府吧。”慕炎道。
仵作收敛好尸骨,大理寺的衙差们赶忙合力把那个棺椁有重新埋了回去。
之后,慕炎与慕瑾凡一起回京,去了泰郡王府。
郡王府自昨晚起就被金吾卫围得好似铁桶似的,里边的人出不来,外面的闲杂人等也进不去。
泰郡王府的人闹了一夜,可是里头那些三脚猫的护卫对上金吾卫,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消停了。
慕炎和慕瑾凡的到来让郡王府炸开了锅。
“王爷,摄政王和大少爷来了!”有婆子气喘吁吁地跑去禀报了泰郡王。
“慕炎这混账还敢来!!”
泰郡王差点没跳起来,脸色狰狞。他正想找慕炎理论呢!
于是,当慕炎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厅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慕炎,本王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如此不敬长辈,以为你的位子能坐得了多久!”
“一朝得志,就飘飘然了,连自己有几两重都不知道了吗?!”
泰郡王越说越气,昨晚在公主府遭了一顿棍棒,到现在还浑身作痛,偏偏下人还不能出府去请大夫,只能随便先抹了点跌打酒。
泰郡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骂完了慕炎,又去骂慕炎身后的慕瑾凡:“还有你这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