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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退到了游君集身旁。
游君集瞥了承恩公一眼,附耳对着端木宪小声道:“刚刚趁着岑督主还没来,已经‘有人’在皇上面前讲了不少了……”
游君集口中的“有人”指的正是承恩公。
自从几日前岑隐下令都察院查账后,承恩公就急了,一边令府中去当铺当东西,一边天天催着王正仁给皇帝治病,今天也是他陪着王正仁来宫里给皇帝施针,听闻东厂今天去了承恩公府抄家,他更是不敢出宫回府,干脆就赖在养心殿不走了。
端木宪也朝承恩公望去,承恩公的眼睛亮得惊人,一扫前几天的郁结,容光焕发,仿佛有了倚仗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端木宪揣袖,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承恩公根本没在意端木宪,急忙往皇帝跟前凑,滔滔不绝地告起状来:
“皇上,您是不知道啊,您病了以后,这朝堂上就乱糟糟的,岑隐肆意妄为,横行霸道,明知皇上您主和,岑隐偏偏要主战,让简王君然去了北境与北燕人交战!”
“岑隐看皇上病了,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事事与您的本意背道而驰。可这朝堂上下都惧于他和东厂的淫威,无人敢言!”
“微臣大胆反抗了他几句,今天他就下令东厂去查抄微臣的府上……”
承恩公装模做样地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皇帝的面色随着承恩公的一字字一句句越来越阴沉,身子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气得,还是病得。
安亲王也帮着承恩公敲边鼓,叹气道:“皇兄,您总算是醒了。您醒了,小弟心里就有底气了,再让岑隐那阉人折腾下去,小弟真怕……真怕这大盛江山就要折在他手里啊!”
承恩公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拼命地向身旁呆若木鸡的皇后使眼色,示意皇后也帮着添油加柴。
然而,皇后似乎全然不觉般,仿佛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怔怔地站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
皇后似乎在看着龙榻上的皇帝,可是眼睛的焦点也不在皇帝身上,眼神恍惚,心乱如麻。
她也知道东厂去了承恩公府抄家的事,现在谢家遭了这大罪,心里不但是恨岑隐,肯定也怨上了舞阳。
不止谢家,三皇子也是……
皇后沉默地又看向了站在承恩公身侧的慕祐景,目光落在他似是燃着烈焰的瞳孔上,眼神微凝。
皇后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会儿看看承恩公,一会儿看看皇帝,一会儿看看三皇子,一直没有说话。
承恩公不死心地对皇后连番使眼色,可是皇后只当没看到。
大皇子慕祐显也把这些人之间的眼神交换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叹气。
作为儿子,他高兴父皇醒了,可是父皇的苏醒,又会对大盛的朝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慕祐显一时有些茫然了。
端木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视若无睹,听若未闻。
承恩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也没忘记给自己邀功:“皇上,微臣从江南请来的王神医医术高明,就是他把您给救醒了,相信假以时日,您很快就可以龙体痊愈,为我大盛除奸佞,正风气。”
不过短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皇帝的脸色更苍白了,呼吸也更急促了,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接不上气一般。
“快……快……”
皇帝额角青筋凸起,稍微一张嘴,口涎就沿着嘴角又滑了下来,小内侍眼明手快地给皇帝又擦了擦。
皇帝艰难地说着:“把岑……隐……宣……”
即便皇帝说得断断续续,在场的人也全都听明白了,皇帝是让人即刻宣岑隐觐见。
文永聚心里喜不自胜,正要领命,就听帘子外传来宫人们恭敬的行礼声:“岑督主。”
随着这三个字响起,寝宫内登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帘的方向看去,神情各异,有的敬畏,有的期待,有的急不可耐,也有的比如皇帝眼中带着几分疑虑。
那道绣着龙纹的门帘一翻,一道着大红色麒麟袍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鲜艳的大红色衬得对方肌肤如玉,那狭长的眼眸幽深似墨,那张完美的脸庞美得雌雄莫辨,既艳丽魅惑,又雍容矜贵,让周围的众人全都沦为他的陪衬。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岑隐闲庭信步地往龙榻那边走去,聚集在周围的亲王近臣们都下意识地往两边退去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恭敬地向他俯首行礼:“岑督主。”
那种由心而发的恭敬自然而然地就从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与言语中释放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承恩公与安亲王、慕祐景暗暗交换着眼神,心中越发得意了。
皇帝卒中前,对岑隐一直宠信有加,远远超越其他人,方才他们所言,皇帝未必全信了,恐怕多少心中存疑,现在皇帝亲眼见到岑隐对群臣的震慑力,他心中所有的疑虑也该一扫而空了。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其他人挑战他作为帝王独一无二的威信!
也多亏了岑隐这狂人嚣张一如平日,也不想想今时不同往日,皇帝醒了,这朝堂可不再是他岑隐一人说了算!
岑隐真是自寻死路!文永聚心里暗自冷笑,心道: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果然,半躺在榻上的皇帝双眼一点点地变得阴沉暴戾,仿佛有一场龙卷风在瞳孔中肆虐一般,看着岑隐的眼神阴鸷如枭。
岑隐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在距离龙榻三步外的地方停下,对着皇帝拱了拱手:“皇上。”
他绝美的面庞上噙着一抹清浅的微笑,举止不算轻慢,但也算不上恭敬。
皇帝又如何看不出来,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原来承恩公和安亲王所言不假,自己昏迷了半年,已经把岑隐的心养大了……
想着,皇帝的唇角剧烈地抽搐了两下,嘴巴也歪斜得更厉害了,那张曾丰神俊朗的面孔显得狰狞扭曲,比他的实际年龄至少苍老了十几岁,老态与病相毕露,与年轻俊美的岑隐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一个苍老丑陋,一个年轻俊美;一个奄奄一息,一个神采焕发。
端木宪、游君集、秦文朔等重臣看着皇帝的神色都有些复杂,任谁都看出皇帝眼中对岑隐的忌惮和不满。
寝宫内的气氛在那短短的沉默之间变得更微妙了,看似平静,而又暗潮汹涌。
端木宪随手抚了抚衣袖,看看皇帝,又看看岑隐。
皇帝这些年来这么信任岑隐,视岑隐如心腹,一来是岑隐数次救驾有功,二来是是因为岑隐是内宦,不会威胁到皇帝的地位,自古以来,内宦的权力和地位都是来自皇帝,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定宦官的生死,文武百官只会叫好,甚至于把皇帝的一切过错都归咎于宦官蛊惑皇帝。
皇帝的心底深处也不过把岑隐当作一株只能依附自己的菟丝草,觉得岑隐不能离了自己的宠信,所以皇帝一直“敢”信任岑隐。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皇帝重病昏迷了这么久,才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本来就心中惶惶,在听到承恩公、安亲王等人的挑唆,并且亲眼看到满朝文武对岑隐的恭敬和服从,皇帝心中十有八九已经开始忌惮、怀疑岑隐了。
而这种忌惮与疑心恐怕很快就破坏他曾经对岑隐的信任。
再说了,皇帝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因为他自己得位不正,心里总怕别人也用同样的手段夺走他的皇位,这些年,皇帝对他的兄弟、他的儿子都多少存有几分疑虑。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再次启唇,吃力地唤道:“阿……阿……隐。”
皇帝虚弱得甚至无法一口气说完一句话,他又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接着道:“给朕……拿下宣……国公……。”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说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有些人没有听清皇帝说的是什么,但是如端木宪、承恩公、文永聚等站在龙榻周围的几人却是听得清楚。
皇帝说的是抄了宣国公府。
也就是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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