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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胧月夜
一
“曼儿,你心中始终有一个影子,而我永远不能取代他。”
九月份柏原决定离开我时,曾这样对我说。
我只能惑惑地看他,任晚风吹乱黑发,看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融入夕阳,然后忽然回过头,久久,微微一笑。酸楚,却灿若星辰。我刹时明白,那影子,是莫冰。
我爱柏原,然而我在他身上找莫冰的影子。这是我的结。
一月底回到家,惠子打来电话:
“曼儿,周五高三同学聚会,在四月天酒吧。”顿了顿,掷来一句:“莫冰也去。”
命中要害。
是的,大家都知道,我喜欢莫冰。三年前,就很喜欢了。
帅气,深沉,谈弹一手好吉他,踢出色足球。会写美丽诗句,笑时涡容乍现,灿烂得令人迷失。是的,他是当年十九岁曼儿日记里的主角。只因不曾到手,所以始终完美。
三年了!
不长不短,短到我仍忘不了他,长到我彻彻底底地改变。
参差的发,单耳藏式大耳环,有时也会眉眼细勾。简单,世故,薄情。身上总三种颜色,黑,白,红。这是现在的我。
但莫冰呢?我想像不出他现在的样子。
我想见他。
二
猜拳笑闹。
一只手轻轻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这里有人坐吗?”
我回头,那人背着光,一时看不真切,我微眯了眼。
他却轻呼出声:“是你吗?曼儿。你变了好多!”我细细看去,帅气,英挺鼻梁,嘴角含笑,那梨涡!我睁大了眼——
“是我!我是莫冰。”他说,一把坐下,眼睛熠熠,仍盯了我瞧。
“你变了好多!”他惊叹,眼里满是惊奇。
我回过神,习惯性地微笑,落落大方,带着刻意的镇定:“你好像没有变。”俏皮地微一偏头,藏式耳环叮当作响:“你还是那样,顶着张脸到处招摇撞骗。”忍不住,倒先笑了起来。
“是吗?”他微笑:“曼儿,你变得更可爱了。”
大熊走过来,在他背上猛捶一拳:“你这小子!打了那么多电话,还来这么晚!太不够朋友了!”
“有事——”莫冰笑笑解释,闪过飞来的一拳。
“嗯哼!”大熊不解气地轻哼:“走,哥们喝一杯去,大狗他们都在那边。”说着,一手勾了他肩走。
莫冰无可奈何地笑笑,走了几步,回过头:“曼儿,我过去一下。”
语气轻昵。
我笑笑,大方而美丽:“没事。”
“怎么?他走了?”惠子突然回过头,喝得一脸的通红。想来一直在旁偷听。
“你呀!”我好笑,轻推她“该你了!”她回过头去,果然尖叫,又被灌了一杯。一时吵嚷,我也跟着笑了。老同学都好像没有变。
记得以前大家在一起打牌,看球,过年骑单车去拜神,一起闹,一起疯狂。那时也喜欢老狼,叶蓓,朴树,披头士,卡朋特喜欢天空明净的颜色,像我们蓝色的忧郁。有一点点躁动,有一点点伤感,有一点点的怀旧,还有年少的深沉。
“
很旧很旧的风
在天上
我轻轻地转向你
秋天快来了
恍记起,在高三(4)班那间明亮的教室里,我的小说被莫冰读时,我总甜蜜而哀愁地轻哼这首歌。在充满阳光味道的空气中,我的简单的幸福就是为莫冰而写的小说为他所喜欢。
一次画一张色彩很浓的画,深深浅浅的紫,玫瑰灰,一个挽了漆黑头发的女子静夜吹箫,落地窗帏漫天飞舞,还有那个低敛了眉神情落寞的女子。画的空白写了“缘来无恙”是杂志上一篇短文的题目,想起了,心有所动,于是用了毛笔细细地题。我喜欢书法,觉得提了毛笔纤纤地写开去,像画眉,有一种柔媚的感觉。那时写这四个字时心里很喜欢很喜欢莫冰。
“这四个字写得很好。”莫冰细细研看后说。
我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我其实是希望他看到那个女子。那是我的落寞。
画后来被夹在一堆行李中随我到了学校。
柏原有次看到了,不敢置信:“是你吗?这个可怜的小女子。”他说:“我想像不出你会落寞,你这没肝没肺的小东西。”
连柏原也知道的。
有时我想,我应该在十九岁时遇到柏原,在二十二岁时遇到莫冰。
“哗”热烈的掌声,还有酒吧内其他的客人,但舞台被我们一班同学占领了。到后来,大家乘了酒兴乱唱,成了群魔乱舞。
从酒吧出来已是两点过。莫冰追上来:“我送你回去。”
“我是谁?”我故意问他。
“你是曼儿。”他笑,眼若星辰。
“看来没有醉哦。”我偏头,笑盈盈望他。
“那是当然,大熊那几杯还灌不倒我。倒是你,有次喝个大醉,又唱歌又念诗,好像有一句是‘你是天空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的波心’。”也许是酒的缘故,他有些兴奋。
“都陈年往事了,还提?”我嗔怪。自从那次大醉后我极少喝酒。即使是有可庆的事。柏原生日时,我说:“酒只能伴了伤心喝,太开心就没了味。”从那后柏原就戏称我为“没肝没肺的小东西”我有时是有些古怪,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过着天马行空的生活。我的心早已覆水难收,我世故,我薄情,我没肝没肺。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为什么我以前没注意到呢?”
莫冰突然说道,思索的表情很深沉,有一种吸引人的神秘。但我知道他是谨慎的。魔羯座,星座书上说,船头遇鬼船尾惊。
“因为你笨嘛。”我故意打哈哈,轻轻带过话题:“听说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哦,怎么,今天不带来?”
“她回家去了。”莫冰一笔封杀,存心打太极:“我也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早分了。”我呵呵手,侧过头,发现莫冰眼睛中有什么东西轻轻一闪。
三
聚会后不久,我就到电视台去实习了。小城里新闻很少,然而大小官员到基层视察工作总要带个记者。我于是将头发扎了起来,翻了以前的衣服穿上,斜挎个包,每天随了官员,拍些dv,写些稿子。不过歌功颂德,虽虚假得发腻,但见了人总一脸单纯的笑容。陈书记见了,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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