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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黑暗中,我看见她目光决绝,无比悲壮。
我愣在屋里,她站在阳台,我们对峙了十几分钟,这时已进初冬,她因为寒冷和愤怒不停颤抖,我心中一阵柔软地刺痛:“进屋吧,我投降,投降其实那只是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事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固执地高举着手机。
我只能说“我爱你”不断地对她说,说了很多遍,我知道,她无比脆弱,这是她的死穴。
她站在雨中愣了一会儿,突然冲进来紧紧抱着我:“我要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就喜欢听你这么说。”她是只穿了内衣内裤就冲到阳台上去的,皮肤因寒冷而出现粒粒细小的疙瘩,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往下滴,我不停地说着“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她哭了,悲伤无声无息刺进我貌似坚强的外壳。
我是真的爱卓敏,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她其实是在折磨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我的手机铃响,她就像雨林里敏感意识到将受攻击的响尾蛇一样突然竖起脖子,眼神锐不可当:“我太恨你这个滥手机了,总有一天我会把它砸个稀巴烂。”
我怀疑,她已经对手机产生了强迫症。发展到后来,她的功夫已臻化境,我一度怀疑她是否拥有某种特异功能。
她竟然修炼到能隔空判断来电性别,如果哥们儿给我打来手机发来短信,她基本不问,自顾忘我地投入在她的韩剧中;如果对方是女孩,哪怕我在里屋,她也会以灵异发问:“谁?”——这时,她通常会弄出点声响以示存在,或者大声问:“晚上我们去哪儿吃饭哪?”
更可怕的是,当我偶尔溜到酒吧,如果有女孩,刚坐下,她的铃声会像红外追踪导弹一样袭来,屡试不爽:“是在外边玩吗?早点回来。”当然,她会找出一些听上去十分恰当的理由,比如说好像听到家里有老鼠跑过的声音,比如说下水道有点堵,比如说她特别害怕正在放的那张惊悚片的镜头
这,让我对她充满敬畏。
那天晚上睡觉前,她一直在和浅浅打着电话,不时回头似笑非笑看我,我问她发什么妖精,她冒出一句“斩草就得除根”我无语。
半夜,我突然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发现卓敏半支着身体斜靠在床头神情愤怒而且眼泪汪汪。
“你掐我干什么?”
“你气我,我梦见你和一个女人干坏事”
“梦你也不放过,回到明朝,你绝对是一个‘东厂’高手。”
“就不放过,你爱不爱我?”
“爱。”
“有多爱?”
“最爱。”
“还有比较?”
“不,只爱。”
这是我们之间操练得烂熟的问答套路,她很满意,然后躺下,熟练地在我的肩膀和脖颈处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睡去,像一个喝足奶水安然睡去的婴儿。
次日早上,我去外屋打开手机,惊心动魄地发现,手机里的短信除了她给我发来的以外,无一幸存。
我大怒,回头,见穿着睡衣的她正一脸无辜地给那个布熊梳着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