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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小萱才懒懒地起床,她又失眠了。昨晚她想了好久,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她必须在卡丝和耿桓中选择一个?
她疲倦地走出房间,慢慢往花厅走去,她实在没心情吃午膳,可是,她不想众人担心,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她第一次觉得做人好累。
当她进入花厅时,耿叔叔、婶婶、耿桓和耿云都在,只有耿介又出门了。
意外地,她看见秦裕。
“小萱,我正想差人叫你,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没睡好?”耿夫人担心地道。
“我很好。”小萱强颜欢笑道,疑惑地看了秦裕一眼。
“秦裕要带你回去见老夫人。”耿忠羲开口道。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现在?”她有些惊慌,怎么专挑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
“爹要我来接你。”秦裕道,他整个人有些落落寡欢的样子。
小萱故作镇静地点点头,但眼底却有些惶恐,她下意识地看向耿桓。
“爹,我陪小萱一块去。”耿桓知道小萱很紧张,而她眼中的那抹无助让他不忍,他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一群陌生的亲戚。
雹忠羲蹙眉道:“你是个外人,去秦府不免奇怪。”他摇头。
雹夫人拍拍丈夫的手,低声道:“你就让桓儿一块去,小萱在秦府没个熟人,难免会害怕。”
“爹,我也要去。”耿云撒娇道。大哥最可恶了,竟把她上妓院,以及上回酒馆的事全告诉爹娘,结果她现在连大门都出不去了。
雹忠羲严厉地说:“阿云,你忘了惩戒的事吗?还想出门!”
“好嘛!”耿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雹忠羲不由得叹口气,怎么他的严厉对妻子和女儿就发生不了作用。
“桓儿,你和小萱一块去。”耿夫人拍拍丈夫的手“秦裕,桓儿跟去没关系吧!”
“应该不碍事。”秦裕道。
小萱这才松口气,耿桓不觉露痕迹地向她眨个眼,她不自主地扯开笑容。
“那晚辈先告退。”秦裕作个揖。
小萱和耿桓也一起行个别礼,这才秦裕一块儿出去。
出了大门后,小萱对秦裕道:“你是不是在烦恼巧兰的事?”
秦裕点点头,没说话,今天都第十天了,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你别担心,耿桓说他会帮你,对不对?”她碰碰左手边的耿桓。
“我只是帮你向阿鸨说再宽限几天。”耿桓道。
秦裕原本听见耿桓要帮他,不由得重燃希望,但耿桓的话一出口,他又失望了;宽限几天也没用,他还是没那么多钱。
雹桓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如果你敢向家里说出这件事,我会考虑帮你。”他觉得秦裕太软弱了。
“那怎么行?”小萱惊呼。秦裕则是不解地看着耿桓。
“这件事我们私下再谈。”耿桓说,他不想让小萱知道,因为她一定会插手管,他可不想她为了帮秦裕又忙得团团转。
秦裕缓缓地点头,只要有办法,他会去做的。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小萱不满地嘟起嘴。
雹桓低首注视小萱。她今天好漂亮,穿了一身粉红,把她的脸更衬得红扑扑的,让人想咬一口。
“这儿是大街,不好谈这种事。”他真想吻她,可是,在街上总不好这么做。
“噢。”她点点头,微笑地看着他眼底闪动的火花,她愈来愈喜欢瞅着他瞧,如果能一辈子都看着他,多好。
秦裕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但他一点也不讶异,只要回想前天用膳的情景,若是有心人,都可看出端倪,难怪耿桓想陪小萱一块儿到府中。
看到他们两人深情款款的模样,秦裕不由得有些感伤。他和巧兰能否如此顺利呢?他不由得叹口气,唉!希望上天帮帮他吧!
到了秦家后,小萱又开始紧张,她抓着耿桓的手臂,耿桓拍拍她的背,暗示他在她身旁。
秦裕带他们走进书房,书房里空无一人,有个大大的四方桌,三面的墙壁摆着一柜一柜的书籍,书桌后有幅大字画,每个窗户台上,是一盆一盆的植物。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些零散的书,桌前两侧各有两张高背椅,椅背上铺着深红绸布。
“你们在这坐会儿,我去禀告阿爹你们来了。”秦裕语毕,随即走出书房。
小萱紧张的拂开颊边的秀发,耿桓抚着她的脸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奶奶,既然她不要爹娘和我,那我也不需要在意她,可是,我对她有些害怕,因为爹曾说过奶奶是个严肃的人。”小萱绞紧双手。
雹桓捏一下她柔嫩的脸,微笑道:“听起来倒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奶奶。”
小萱轻笑一声“你别乱说。”
他趁势低头吻她的脸,小萱羞赧道:“会有人进来。”她推他。
“我的耳力很好,如果有脚步声,我会马上乖乖站好。”他逗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愈想愈紧张。
小萱红着脸着:“我没有耽误你去调查采花大盗的事吧!”
“没有,你别担心。”耿桓摸摸她的头。昨晚他们已商量好对策,决定将计就计,于饵钓鱼,所以,这几天就看鱼到底上不上钩。
“调查这种事,不会有危险吧?”她蹙眉道。
“不会。”他柔声道,感觉很窝心。
小萱凝视着他,不由得想到卡丝。她到底该怎么办?
“耿桓,我”她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
小萱正想说出自己的问题时,耿桓又紧接着说:“有人来了。”
小萱马上忘了要问什么,她转身面对门口。
脚步声慢慢接近,还可听见拐杖的声音。小萱深吸口气,看着大门被人推开,秦裕和秦仕民各站在一旁,两人搀扶着老夫人,因为背光的关系,所以小萱看不清楚老夫人的脸孔,但可看出她很瘦小,背脊因为上了年纪而有些伛偻。
秦仕民和秦裕搀着老夫人走到书桌后坐下,小萱面对书桌,这才看清老夫人的样子。
她看起来七十好几,但精神仍很好,满头的灰发绾成髻,但她的眼神是严厉而犀利的,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皱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布满整脸庞,而她骨瘦如柴的手正柱着拐杖。
“你就是小萱?”老夫人不带感情地道,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小萱深吸口气。
老夫人扫向站在小萱左手边的男子,冷声道:“你又是谁?”
“耿桓。”他淡淡地说,难秦裕不敢向家里提巧兰的事,秦老夫人那种气势的确会让人害怕;秦裕从小生长在这种高压式的家庭下,难怪大气都不敢哼一声。
“耿忠羲的儿子?”秦老夫人问。
“是。”耿桓扬眉道,没想到她还记得爹的名字。
秦老夫人上下看了小萱一眼“长得倒很像你娘,你爹要你回来的?”
“是。”
“仕民说你爹三年前去世了?”秦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异样,但迅速恢复过来,几乎不曾让人察觉这些微的变化。
“是。”小萱回答,她已经渐渐恢复镇定。
“我想,你应该知道当初是你爹抛弃“秦”家这个名号,然后带着你娘远走他乡的;现在倒好,人死了,却叫她的女儿回来,这倒让人觉得好笑。”秦老夫人淡淡地说。
“娘,大哥都死了,您就别再计较了。”站在秦老夫人右手边的秦仕民劝道。
“这儿没你说话的余地。”秦老夫人斥道。
小萱握紧双拳,回道:“这是因为爹觉得他对不起您老人家,所以希望我回来代他尽孝道。”
“不用了。”秦老夫人回绝“当他走出秦家时,我就没有这个儿子,更不会有孙女,你也不用到这儿来攀亲带故。”
“娘──”
“我到这儿并不是来攀亲带故的。”小萱挺直背脊,扬起下巴“你们本来就是我的亲人,根本无所谓的攀亲带故,虽然您不承认,但爹还是要我谨记,我是秦家的一份子,我不需要因为您这么说而觉得羞愧。”
雹桓含笑地看着小萱,显然她的怒火也上来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看你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你爹对你疏于管教,好个野丫头。”
“我本来就是野丫头,爹都是这么叫我的。”小萱不以为忤的说。
雹桓快笑出来了,小萱老是听不懂人家在讽刺她,这会儿连秦仕民和秦裕都在微笑,只有老夫人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原来你连性子都和你娘一个样。”她脾睨地看了小萱一眼“我就说嘛!她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小萱倒抽一口气“我不许你侮辱我娘。”她握紧双手“娘比你好千万倍。”她怒道。
“奶奶,小萱是个好姑娘。”秦裕这时也怯怯地开口。
老夫人重重地拿起拐杖撞击地面“这儿哪轮得到你插嘴?”
“娘──”
“你也别说话。”老夫人斥喝,她转向小萱,毫不留情地道:“你听清楚了,你娘从未进我秦家大门,我也从未承认有这媳妇;至于你爹,我早就和他断了母子关系,彼此再无相关,所以,你也不必跑来这儿认亲,我可担当不起。”
小萱看了耿桓一眼“我想回家。”她的脸色有些泛白,她不想待在这儿任人辱骂,反正老夫人已表明不会认她。
雹桓握着她的手,低头道:“我们回去。”他牵着她往门口走去。
“放肆。”老夫人冷冷道“我准许你们走了吗?”
雹桓回过头,冷硬道:“您是在求我们留下吗?”
“你──”老夫人顿了一下,忿声道:“看来,莽夫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娘,您别再说了。”秦仕民求道“都快三十年了,您的气怎么还消不了?爹不也都释怀了?”
“闭嘴。”老夫人喝道。
“叔叔,您别说了,小萱不强求。”小萱摇头。
雹桓打开门,回头说道:“老夫人,您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世间事也该看淡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教训我!”老夫人怒道。
雹桓笑道:“自古忠言逆耳。”语毕,他牵着小萱走出秦府。
“你是带这些人回来侮辱我的吗?”老夫人道。
“孩儿没这个意思,只是娘,您就让大哥瞑目吧!这是他最后的希望。”秦仕民突然跪了下来“让大哥大嫂的牌位和小萱一同回来吧!”
秦裕见爹跪下,他也跪道:“奶奶,您就原谅大伯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夫人骂道。
“娘,爹临死前不也说过,一切就让它归于尘土,若是大哥再回来,就别再计较,您不也亲口答应了?如今大哥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您教他怎么放得下心?”秦仕民激动地道。
老夫人起身道:“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但她的声音听来已有些抖。“送我回房。”
“娘──”
“怎么?连你也不把我的话当话了?”
“孩儿不敢。”
“那还不扶我回房。”
秦仕民和秦裕只得起身,两人搀着老夫人回到卧房。
“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疲惫道。
“是,娘。”秦仕民应道,但他却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要说服娘不是件容易的事。
待两人走后,老夫人慢慢坐回床沿,她从枕头下拿出玉佩。
“老伴,难道我真的太固执了?”她叹口气,眼神飘得好远。
小萱出了秦府后,深吸好几口气,以镇定自己的情绪。
“别伤心。”耿桓揽着她,安慰道。
小萱摇头道:“我一直以为我不在乎奶奶,现在才知道她的话还是会让我难过。对不起,害你也被骂了。”
“她有骂我吗?”他故作讶异地说。
小萱被逗笑了“你老爱寻我开心。”现在她比较懂得他是怎么思考事情的,所以,很少再因为他的话而生气。
“别太在意她的话,好吗?”他温柔道。
“嗯。”她点头。“只是我让爹失望了。”她叹口气。爹,女儿尽力了。
“伯父会了解的。”他交握着她的手。“其实,老夫人也不是全然地不承认你,如果她真的无动于衷,她就不见会你。”
小萱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耿桓说的也有道理,奶奶如果真的不承认她,为何还答应叔叔见她一面呢?
“奶奶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小萱不解道。
“毕竟她是长辈,放不下身段。”耿桓道。
“哦!”她点头“好奇怪,如果我心里这么想,我就会说出来,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因为那是保护自己的方法。”见小萱蹙眉,他又道:“不懂没关系,你只要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好。”他就是喜欢她率真的个性。
“嗯。”小萱点头。
“其实,我倒很高兴伯父当年毅然决然地带着伯母私奔。”
“为什么?”她仰头看着他,甜甜地笑着。
“因为有他们才有你。”他浅笑。为此,他就该到他们坟前上香,如果当年他们没有私奔,那么,他也不会遇到小萱。
“当然有爹娘才有我啊!”小萱不懂他的意思。
雹桓莞尔道:“那你高兴遇到我吗?”
小萱害羞地低下头“嗯,那你呢?”
“我什么?”他故作不解道。
“就是你高兴遇到我吗?”她仰头问。
“我要好好想想。”他故意偏头思考。
“这哪要想那么久?”她不满的咕哝。
雹桓忍笑道:“生气了?”
“哼!”她别过脸不理他。
雹桓不由得大笑“别恼火,我是说笑的。”
小萱怒瞪他一眼“你最可恶了。”
雹桓吻一下她的额头“别生气,我当然很高兴遇到你。”他又在她头顶印上一吻。
她脸红道:“别这样,这儿好多人。”她看着街上的人群,不过,他的话让她好快乐。
他看着街上的小贩,低首道:“快午时了,你想不想吃什么?”
“我们不回去吃吗?”
“爹娘一定先吃了,我们今天在街上用膳,你一定没吃过洛阳的小吃,对不对?”
“嗯。”小萱点头。
“我先带你去吃全洛阳最有名的烧饼。”他牵着她弯进另一条大街。“吃饱后,我再送你回府。”
“你下午还有事?”她了悟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你要去找阿鸨,你会在那儿待很久吗?”
“不会,小醋桶。”他笑道,其实,他下午是要到赌坊查查高藩的事。
“你为什么叫我“小醋桶?”那是什么意思?”
“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他点一下她的鼻子。
“你每次都说“以后。””她蹙眉。“如果你要找秦裕,他可能会到开运赌坊,你可去那试试。”
“开运赌坊?”耿桓讶异道,这不是高藩经营的吗?小萱怎么也知道?
“嗯,秦裕最近常去那儿赌博,他想投机地赚一大笔钱赎巧兰,可我觉得希望渺茫,他赌到现在也没嬴什么钱。”小萱摇头道。
“这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有去过?”他小心翼翼地问。
“他约我到那儿谈过。”
“这该死的笨蛋。”耿桓咬牙道,难道他不知道赌坊龙蛇杂处,万一出了乱子,小萱怎么办?
“你干嘛骂他?”小萱皱眉道。
“他本来就该骂。小萱,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听到没?”耿桓命令。
“你很霸道耶!一下子规定那么多,我不能去酒馆、妓院,现在连赌坊也不能去。”小萱紧锁眉头。
“你喜欢去赌坊?”他挑眉道。
“不喜欢。”
“那么什么不能答应我?”他严厉道。
“我本来就不会再去赌场,可你老爱吼着命令我。”她不满的说。
他抬起她的下巴。“答应我,小萱。”
“好嘛!”她看他一副坚决的脸孔,如果她不答应,他一定会和她耗上一天“反正那儿人那么挤,又不好玩,不去就不去。”
“你上回去赌坊,没发生什么事吧?”他关心地问。
“没有,只是那儿好多人,我老是和人相撞。”她想起那天老是撞到人“我还撞到一个好奇怪的人,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最奇怪的是,他的右手包了块白布。”她指着自己的右手。
“右手包块布?”他挑眉道“他长什么样子?”
小萱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我没什么印象。”
雹桓了然地点头,不可能这么巧吧?可是他待会儿到赌坊时,可要特别留意,如果真的是六指丁海,那他不得不说小萱这次帮了很大的忙,关键人物全给她遇上了。
他微笑地在她额际上印上个吻,遇上小萱,他真的幸运。
雹桓握紧她的手,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他心想,不晓得小萱老了之后是什么模样?一定还是很可爱,可爱的老“小萱?”
想到这儿,耿桓大笑声,老“小萱?”
小萱以为他疯了“你笑什么?”耿桓怎么突然笑成这副德行?
雹桓摇头,但却愈笑愈开心?咸欤嬗腥?br>
雹桓走进开运赌坊,不由得皱一下眉头,他并不喜欢到赌坊,人多又吵,而且很挤。
他在人群中扫视一眼,因为比一般人高,所以就有这点方便。
他果然看见秦裕在楼梯旁的赌桌,他走到秦裕身旁,拍一下他的肩“我有事跟你说。”耿桓的语气是不容争辩的。
秦裕转过身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萱告诉我的。”他领先往前走,秦裕只得跟在他身后。
雹桓走到偏僻的墙角站定,这儿来往的人较少,比较好说话。
“我已经替你向迷香楼的阿鸨作了保证,她同意再宽限你五天。”耿桓直接切入正题。
“五天?谢谢。”秦裕道,没有丝毫兴奋的样子,五天他能做什么?还不是筹不出钱。
雹桓知道他的心思,于是说:“看在小萱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可是我有个条件。”
秦裕精神为之一振“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他毫不犹豫地说。
“先别答应得那么早,就怕你没胆量做。”耿桓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部靠在墙上。
“谁说我没胆量!”秦裕涨红脸,觉得受到侮辱。
“那好,我要你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和你爹。”他说。
“为什么?”他的脸倏地发白“如果说了,我和巧兰就没希望了。”
“你不用把巧兰在妓院帮佣的事说出来,只需要说你想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就可以。”
“这我知道,我原本打算,如果真的赎出巧兰后,便向奶奶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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