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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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的天气总像漂浮在云缝中的日头，一不留神就寻不到了踪迹，只剩下漫天黯然的云彩，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眼缝。前些天还暖得直似要把人融在春风中似的，谁知不经意间倏忽一变，同样的风却又寒透了衣衫，连心也仿佛跟着冷了三分。心揪着绷紧了肌肤，在漫长的路上，缓缓地行，裹着层层湿寒的阴郁，风也吹不散，却把阴郁直驱到了心里。

    看不见阳光的云层下是笼着视野的薄薄的雾气，近处路边原先翠艳欲滴的柳色深沉成了暗调，枝叶舞得狂乱也失却了平日里的妖娆。雾色漫散，在视线最远处淤积得厚重起来，看不到远景，未知弥满，像茂盛生长的藤蔓，爬遍了四方的墙壁。阴郁总是这样，来得匆匆，让人没有换口气的功夫，便已经感到它的气息，早涌过了口鼻，直侵到肺的最深处，沉淀成心口也捂不热的凉。天空虽然广阔，也总是措手不及这样的阴郁，春意融融的天地，往往一下子便被塞得满满的，如消化不良般，踱不动半分的步子。寻不到阳光的温暖，便在这样的阴郁中等着夜晚，看不到遥远，何不如把自己也悄悄遮掩。

    入夜，雾沉重成垂云的黑幕，像收紧的伞，把这个世界拢得好小。看不到伞外的天气，听不到雨声，连耳朵也没了可以消磨的主意。阴郁让心乱成噪杂的星星，又揉碎层层的乌云压在上面，让心也窄成了天空，除了空虚，就是窒息。夜凉如夜色，压迫紧窗口，向人呼呼地呵着寒气，像吹着一弯摇摇欲坠的灯焰，只想让它凉了灯芯，化一缕青烟给夜色描浓上几笔。找不到摇摇欲坠的星光，连一个人看也成了奢望，虚弱的手指像流星一样，带着温暖，却穿不透云层。如星，我在夜色里悄然隐去，只想做一颗普普通通毫不惹眼的小星，可有时为了满足别人的心愿，只好透支自己，化一瞬璀璨的惊艳，悄无声息地没了痕迹。

    无力再悬挂天空，如无力支撑的晴，不如涌一场铺天盖地的雨，像千万颗燃烧的流星，用冷透成灰的心，煮开一锅沸腾的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