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车上之渭南至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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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渭南火车站和武汉汉口火车站相比，真是一个小弟弟了。不仅旅客少得多，火车站的规模还不及汉口火车站的一个售票厅。这也难怪，武汉毕竟是省城，而渭南只不过是陕西省的一个地级市而已。我是7月8日下午5点零7分登上西安至武昌的k622次列车回家的。因妻和李卓暂时未回，所以这次一个人乘车，相对要轻松得多。行李也很简单，就一个小包，几件换洗的衣服。车票是卫兵7号在西安就已买好，所以我的座位较靠前，是13号车6号座。找到自己的座位，将包放在了行李架上，坐下后环顾了一下周围，车内还有一些空座。因这列车的起点站是西安，渭南是第二站，所以旅客还不是很多。但在渭南上车的旅客中，显然有一些是没有座位的，因为有一位就坐在我的座位上，见我拿着车票找座位，他便连忙起来让出了座位。而我对面的1号座位上却空着，2号座位上坐着一位较胖的妇女。左边的7号、8号座位也是空座，有两位无座旅客便坐了上去。和我紧挨着的5号座位上是一位瘦高个年轻人，约30出头年纪，也是从渭南上的。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车窗，感觉到有股袭人的热浪。靠窗5号座上的瘦高个连忙拉上窗帘。我本想欣赏一下黄土高原的诱人景色，却被这一道无情的窗帘隔断了。但我并不甘心，便侧头向左侧的窗外望去。只见一道连绵不断的山脉紧跟着列车起伏跳跃，伸向远方。虽然相距较远，但满山的葱绿依稀可见。近处，有和我们江汉平原一样平坦的农田，田里除了一垄垄绿油油的玉米，再就是蔬菜。沿途有一些标志，叫着某某河、某某沟，但见有河有沟，却不见有水。缺水，这就是黄土高原的一大特点吧。列车从华山脚下经过时，陡峭险峻的华山迎面扑来，似乎要倒向列车，给人一种巨大的压抑感。高大险峻的华山，是著名的浏览胜地。这次陕西之行，本来是准备到华山玩一下的，但由于学校几次三番地打电话，要求尽快回家，时间安排不过来，只得留下些许遗憾。不过，能在列车上瞻仰华山的尊容，也算是对这些许遗憾的一点补偿吧。

    我全神贯注地观赏窗外的景色时，不知什么时候，我对面的1号座位上，已有一位20多岁的年轻胖小伙坐上了，和我的同座，5号座的瘦高个谈得十分投机。我说过，在公众场合，我不善交谈，却喜欢倾听。自然地，我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开始用心地听他们的谈话，有时也插上一两句。从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那胖小伙是四川人，是负责广州欧派厨具维修的工作人员，这次是巡回到几个城市的代理商那里检查维修厨具的，从西安、渭南过来，前往郑州。而瘦高个则是经营餐饮业的个体老板，祖籍山东，现住渭南，在武汉做生意。可能都是生意人，又经常外出，培养了他们的嘴上功夫，两人都非常健谈。瘦高个今年33岁，17岁开始外出闯荡，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在外“折腾”了十几年，生意场上几经折腾，现在才稍安定下来。他谈的最多的是在外结识了很多朋友，每逢有困难时，总是有朋友伸手相帮，才得以度过难关。他说，朋友有几种类型。有的是酒肉朋友，有的是一般交往，而最知心的朋友在现实中是较少的。因为有的朋友，一旦你有难处时，便唯恐避之不及，这样的朋友不是真朋友。有的朋友，和你交往，其实是互相利用，有求于你时，和你是朋友，一旦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便离你而去，这也不叫朋友。只有那些能真正理解你，你的一句话，一个手势，就能让他知道你的心事的朋友，那才是你真正值得信任的朋友，才是能够与你共患难的朋友。他的这番话，很有点哲理。那胖小伙对他的这番高论也深有同感。

    瘦高个可能经常坐这趟车。他对我说，这趟车平时旅客不多，待会有空座时，我就可以和你一个人找一个地方睡一觉。可是这次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车上原本有的空座位，在列车经过了几个小站后，都被塞满。车过洛阳、郑州时，虽然下车的旅客不少，可上车的更多，连过道上也站了不少的人。看来，想找一个能躺下睡一会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了，只有靠在座背上小眯一会儿。

    除下半夜外，列车上永远是喧闹的。

    大约11点钟光景，列车售货员又开始大声地叫唤起来。同我上次来时一样，先是推销药品的，后是推销玩具、鞋垫、袜子的。我一看，这就是上次我来时看到的两位年轻人。再看了一下列车乘务员及穿梭往来叫卖盒饭、水果、啤酒、饮料的，都是上次的全班人马。这时我才知道，这k622和k624，实际上是同一列火车，只是把起点站和终点站互换了一下。

    旅客们本来已稍安静了一些，列车售货员的叫卖声，又把大家拉回到喧闹之中。其间，时不时的有各种叫卖声充斥整个车箱。一位年约30的女士推着小货车过来了：“啤酒饮料矿泉水，瓜籽辣菜火腿肠”；“水果，新鲜水果，十元一盘！”卖水果的男士推着装满各式时令水果的小车过来了；“盒饭，盒饭，每份10元。”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推着盒饭过来了；“报刊杂志，今天的报纸！”送精神食粮的小姐怀抱各种报刊杂志过来了在一遍又一遍地“让一让，小心脚”招呼声中，这些人不间断地穿棱于各车箱之间，车箱就像一个小市场。现在列车上的服务可谓周到矣。殊不知，已是深夜了，旅客还要休息呀。

    这样的喧闹一直持续到下半夜，列车工作人员疲倦了，旅客也实在疲倦，要休息了，车内才有了难得的宁静。

    度过了一个漫漫的长夜，天亮了，在列车广播员的美好祝愿声中，火车驶进了正在维修中的武昌火车站。

    一场难忘的旅行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