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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有些诧异。“可是,还有染病的人,你要他们做什么打算?”
“可以留下方子呀!寻着抓葯就是了。”
“那豌豆疮呢?这可非一般大夫能治的,不是吗?”
这她无法出言反驳,只能深深叹一口气,不是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事实,可是,心里的惶惶凄凄究竟所为何来,扰得她思维运作全脱了轨、出了岔。以往总是线条上扬的面容,如今掺上了淡淡的轻忧,看起来有几分抑郁。
“怎么了?”他关怀地柔声问道,她的迟迟未应让他感到不对劲。“什么事让你烦心了?嗯?”
这这这该怎么说呢?话要是说明白了,好像显得她很不信任他似的,可是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又为何会这么忐忑不安呢?她应该是对自己和“他们彼此间”很有信心的,不是吗?或许,之前只是她一时的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可现在却是铁铮铮的放在眼前呀!
“是为靖平公主的事?”既然她不知如何开口,那么就由他来说好了。
她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唉真是头痛,到底该怎么说嘛!最后,她还是嘟哝着子邬嗫嚅道:“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我不知道啦,就算有,也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啦!”
“宁儿,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哦!”梅漱寒又好气又好笑地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迅速地轻琢了一下。“这样答案够清楚了吧?”
“我只是想赶紧回去啊,在大理待这么久了”小妮子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沈着一张脸,低低地说:“而且,人家毕竟是一国的公主,一般人不都巴望着做驸马爷吗?”她敛眉垂首,越说越小声,连她都讨厌这样别扭的自己。
“宁儿,看着我。”他扳过她的上半身,使两人正面相对,一手托起她的下颔,正色道:“不要看轻自己,也不要看轻我。还收着我离开小村时留给你的锦囊吗?‘龙翔万里’就是我这一生一世唯一的答案。”
“大木头”她的心忽地暖了起来,真是可笑呵她有勇气独行在异域只为寻他,她也有勇气面对龙王窟里的大蛇,怎么现在活脱脱像是个怯懦无依的孤女那个十七年前失去父母时的小女孩?
“我答应过你的,待这里疫情一除,咱们就回苏州的,是不?”
“嗯。”她为自己的多心感到有些羞涩,缩了缩颈项,顽皮的神色又回到她的娇容上,轻应着。“那皇上那儿”
“我相信皇上不会强人所难的。”
是啊就算皇帝老儿要嫁靖平公主,她也不会白白认输的,不战自退向来不是她应姑娘的所作所为!包何况,大木头是向着她的!想到这层,应浣宁又是一脸笑盈盈。
“相信我了?”
“唔!”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也相信我自己,更相信‘我们’!”滑腻的柔荑握住他的大手,恳挚非常地说道。
“好!不可以忘记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不可以喔!”他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温柔地威胁。
心底裹上厚厚的甜味儿,浣宁却不愿这么简单就答应他,送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鬼脸唷!
她含羞带怯的巧笑倩兮,勾起他向来收藏心底的情动一种绝对的诱惑!
梅漱寒出其不意地把她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连抗议的机会都不打算施舍,就强硬地压上她的唇,恣意侵略,攻占她温润与香软的里里外外,决定要给她一个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惩罚,让她牢牢地、牢牢地记住,再也不会对她、对他、对他们之间有任何质疑。
整个人头重重晕晕的,身子却如鸟羽般轻飘飘地直要飞上星月。嗯奇怪了,她明明记得今晚几乎少有风动的呀!
两人一待又是将近一个月,大理的疫病的确已经逐渐缓和,辛苦这么许久的日子总算获得满意的成果,眼见后堂的“旧雨新知”一个一个健康返家,应浣宁真有说不出的欣喜。真好!再也不用看到生离死别的肝肠寸断了!谢谢天呵!
而且马上可以回家了!大木头同她说定,等向皇帝老儿说明原委并辞别后就要启程的,应该就这几天了。
真好呵浣宁开心地思忖着。
虽然最近老是觉得身子不大舒服,骨头酸酸痛痛的,精神上有些懒懒的,偶尔还会突生恍憾,但是,她全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太累了吧,她想,所以对于这些不对劲的情形并不甚在意。
“宁儿,你的脸色不大好。”梅漱寒刚为一位病人治疗,耗损了不少内力,稍做歇息之际,不意却看到奔走忙碌的她脸色不大对,苍白得吓人,他马上拦下她,关心地说。“嗯?有吗?”她朝他笑了笑,对自己的情况显然是不大了解,顶多不就是有一点点昏眩感在作祟罢了。
“我帮你瞧瞧。”他伸手就是要为她把脉。
“我没事的啦!”她笑着格开了他袭来的手,虽然有些虚弱无力。“鲁叔叔还等着我把煎好的葯拿过去呢!”
梅漱寒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英挺的剑眉却若有所思地紧紧纠结成愁,只盼实际情况跟他脑中出现的揣想不同啊!
印象中,龙角已经所剩无几了
就在梅漱寒兀自为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形忧心之时“哩当”一声猝响,混杂着人声的沸腾,惊动了沈思中的他。他看到浣宁小小的身子委顿在别人圈持的手臂中,纤腰宛若垂柳般向后仰弯朝地,人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昏厥了过去。
“宁儿,宁儿?”他一个闪身已经从旁人手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她,拍了拍她的颊,试着唤她清醒。
“唔”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对于他的呼喊显然丝毫未闻。
瞬间的天崩地裂!梅漱寒的冷静自持在这个时候只是勉强维持下的残存。他马上横抱起她的娇躯,匆匆往厢房而去。
希望她真的只是累坏了,最多最多也只是染上个小风寒
梅漱寒迅速为她做了检查,身子滚烫如沸,牙关却打着颤,额际豆大的汗水直冒着;目前还没法判断究竟是怎么了。
彼不得自己才刚为他人耗损不少内力,他提起真气,助她收束体内流动纷乱的气息,用足了一盏茶时间方歇手,此时此刻,梅漱寒只觉心力俱疲,所幸她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但愿这不只是一时的现象。
“唔”她嘤咛出声,再度睁开双眼时,外头已是夜黑如墨,第一个窜入她思维的,没旁人,就是他大木头。
浣宁坐起身,忍着喉头的疼痛,急急嘶嚷道:“大木头?大木头?”
没人相应,屋内只一支红烛无声地流逸着光线。
“大木头?大木头?”她继续唤了好几声,依然是静默一片。
浣宁掀开身上的被褥,虽然人没什么力气,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地想找到他的念头,撑着床旁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墙想要走出房门;说真的,这样无能的自己,她实在是一点也不喜欢,半点也不!
这家伙难道真当自己是没病的“小菩萨”啊?居然挑这个时候这样折腾自已!梅漱寒一走进来就看到她吃力地一步一步走着,他马上放下手上刚煎好还烧烫的葯,一语不发地抱起她的娇躯,重新把她放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心,其实是揪得紧、触得疼了。
“我只是想找你嘛!”瞧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知道他会担心啊,可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以墙为支撑了呀;她偷偷看他一眼,吐了吐舌头,说道。
他那一张脸还是拉得老长,连正眼也没瞧她一回。
“别生气啦!”她好声地央着。
其实,梅漱寒没有生气,即便是有,也是对他自己不该让她这么操劳的!人一累着,平常身体再健朗也容易患病,更何况,她的病究竟是唉所幸这龙角还存着最后一份,否则要真的是热毒疮,他是一辈子地无法原谅自己的!
“大木头,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好丑喔!”她见他一直未曾开口,想尽方法要逗他心情好一些,因为她明白他担的心,不是为着其他人,是为她,为她一人!
梅漱寒又何尝不知她的意思?他端捧着葯碗,坐在床沿,语气倒很是轻柔。“来,喝葯吧!”
“啊一定要喝吗?”浣宁皱起小鼻子,哀怨地瞅着他;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她憎恶的,那肯定是喝葯这档事儿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一根盛满黑黑浓浓汁液的汤匙递放在她面前,看来,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真的一定要喝吗?”百分之百垂死挣扎的口吻。天哪!那葯水光用瞧的就知道一定很难喝了,再加上那闻起来就可以苦死人的气味儿,恐怕她连一丁点奇迹都不能期待了。呜呜呜连赖皮的机会都没有吗?当她眼睁睁看着那根汤匙往自己嘴里送来,就知道抗议无效,只能任着他一匙一匙舀好灌进她的嘴里了
真的,好苦唷!她闭紧了眼,蹙拢了眉,努力地忍耐着,不让自己推开他手臂的冲动化做行动。好在,他送葯极快,才能让她用快刀斩乱麻的速度,解决了那碗她发誓绝对不要再碰的葯。
“嗯!”他轻哼一声,对于她的配合程度尚称满意,然后,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拭净了唇角边残留的痕迹。
“里头有龙角?”等她逐渐从对葯汤的厌恶中回复理智后,才忽地想起闻起来的感觉原是不陌生的,她常常端着喂病人饮下的葯汤就是这个味儿的。
“还不确定,有可能。”梅漱寒将葯碗搁放在桌上,又回到床沿叫了下来,她那老是随着情绪变动的丰富表情已经回到脸上。“先让你服下,就算不是也有预防之功。想想,如果是风寒,你身子骨虚是很容易染上瘟病的。”
“可那龙角不是快没了,不是吗?”
“嗯。”事实上她服下的正是最后一份,而且,最重要的一个步骤还没完成。“来,让我用内力帮你疏导龙角的葯力。”
以他今日一直无法好好调息回复的情况来说,实在不适合再耗费自身功力,可这是绝对必要的,对像既是她,他自然连半点犹豫也不曾掠过心头。
“喔,好。”她顺应道,乖乖盘腿坐好合上眼等着他运气。“但是,你今天会不会太累啦?”虽然她一整天人事不知的,她一想到这层还是马上睁开了眼,半转过身子,回头关心问道。
她的牵念总是这么毫不保留地给他她能如此,那他又何尝不能呢?梅漱寒疼惜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温柔得直暖上了她的心间。“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济事的!”
“等我稍微好一点,咱们就回苏州,好不?”
“嗯。”“真的?你说的喔她笑笑斜睨着他,带着撒娇地。
“好,一定。”
“说定了唷!”
“好,绝对!”他将她的身子扳转回去,这小宁儿呵!真是拿她没法!
浣宁再次合上眼,一时之间,仿佛嗅到了衡洛园里桂花四飘的清香,人,已经回到
了她的苏州
离大理好远好远的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