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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岛吧,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放假时带你去玩。”任语将叶雨蝶转过身,让她在他身上趴着。
“我喜欢有海的城市。”叶雨蝶想了想后开口。
“那绿岛之行你一定很期待喽?”
“嗯,不过不需要跑那么远,淡水的沙仑就足够让我高兴得又叫又跳啦!”
“真容易满足。”任语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那你呢?”
“我也很喜欢海,小时候常常听我爹地说他以前在旧金山念书时候的故事;他说开车过金门大桥不远有一个小镇叫作梭塞里多,精致的商店倚着一大片辉映着阳光的海峡,海的另一端远远座落着旧金山市区高高低低的大楼,海面上总是充满着点点的白色帆船,贪吃的海鸥飞翔在距离头顶不高的天空中等着游客抛给的食物,那里有一家很有名的冰淇淋店,假日时顾客总是络绎不绝;我时常在想,如果买上两球冰淇淋,坐在岸边石头上,晃一个下午,一定很棒。当然啦,可能是小时候的我爱吃冰淇淋,所以才对这个地方的故事念念不忘吧。”
看着任语向往的神情,连双眼都出现了难得的光采,叶雨蝶忍不住伸出手触摸着他的脸,进而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全裸的身体趴在任语身上就已经让他有一些蠢蠢欲动了,现在柔软芳香的唇瓣又印了上来,任语低喃了一声,两人又再度交缠在一起。
好不容易两个人终于离开了浴室,不等叶雨蝶开口,任语说:“早餐我来做,你帮我?”
这一次叶雨蝶乖乖地答应了。
简单的炒蛋再加上培根,还有叠成三层的煎饼是传统的美式早餐,任语笑着说:“我爹地很怀念当时在美国念书时常吃的早餐,不过他都是趁我妈咪不在时才敢偷偷煮,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为什么呢?”
“因为我老爸当时在旧金山有个知己,是个女生,叫作杨顾桦,我妈咪很吃那人的醋,所以也不喜欢我爹地提起有关美国的往事,像刚刚梭塞里多的故事,我妈咪大概也不知道吧。”任语说完后,大口吃下煎饼。
“原来是这样。”叶雨蝶点点头。
“我觉得,我妈咪在心中也许是有些自卑的,虽然她也很聪明,但她的学历并不高,年轻时很多人说她是靠着外表才掳获我爹地的心,她一直怕爹地被一些高学历的女孩子所吸引,所以才会一直防备着这个叫杨顾桦的女人。其实我爹地年轻时很帅气,追着他跑的美貌女生多不胜数,可妈咪只介意这一个。”
“我很能理解你母亲的感受,她其实最明白怎样的女子对她最有威胁性。”
任语搂住叶雨蝶的肩。“哦?这就叫作女人的直觉吗?”
叶雨蝶靠着他,撒娇地说:“没错!”
这样的幸福总是教人沉醉,叶雨蝶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轻靠着任语,仿佛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困难了。就在这一刻,门铃突然响起,叶雨蝶欲起身开门,任语拉住她不让她走,她笑笑啄了他额头,离开他怀抱,放开他的手,走到门边,转开门,门外竟是韩蔓婷!
大概是知道叶雨蝶会在,韩蔓婷没有太多惊讶,不过她并没有打什么招呼,老实不客气地就进了门。看见桌上摆着刚用过餐的两个盘子,韩蔓婷有一些吃味,也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她并没有表示什么。
任语听见逼近的脚步声,开口问了:“雨蝶,是谁来了?”
“是我。”韩蔓婷的声音近在身边,任语皱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不高兴看到我来呀?”韩蔓婷根本不管站在一旁的叶雨蝶,一屁股坐上沙发。
感受到自己身旁的沙发微微陷了下去,任语立刻起了身,他伸出手,喊了雨蝶。叶雨蝶正为着这突然闯入的一切感到浑身不舒服,韩蔓婷的敌意实在是太明显,听见任语唤她,她立即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顺便将他带离韩蔓婷远一些。
韩蔓婷嘲弄地笑了起来。“语,这么快就有了新欢,看来你的魅力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略灭丝毫嘛!”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蔓婷,不管你怎么说我,请你尊重雨蝶。”任语口气中已有一些不悦。“唷,这么快就已经相亲相爱啦?”韩蔓婷斜睨着叶雨蝶,叶雨蝶转开了目光,她实在不想与韩蔓婷正面冲突。
“蔓婷,你不要再闹了!”任语吼了出来,两个女生都是一怔。
“我没有闹,我有正经事你说!”韩蔓婷不甘示弱,吼了回去。
“有什么事你快说,基本上我们两人已经没有瓜葛,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任语口气稍缓。
“是吗?”韩蔓婷秀眉一挑,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那你听好了,我们当然有关系,而且是一种很深厚的关系。”她望向落地窗外,一字一字地说:“我——怀——孕——了。”
她转回头,看着惊愕的两个人,扬起嘴角继续说着:“应该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雨蝶的那天中的奖吧,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眼泪蓦地盈上了叶雨蝶双眸,她凝着气不让泪水落下。
任语咆哮出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凭什么肯定是我的?”他忍住说出她当时与三个男人同时交往的事实。
“我为什么要说谎?你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大可以找个没有疾病的男人来认我肚子里的孩子,干吗找你?”韩蔓婷说得煞有其事,甚至啜泣了起来。
“你去做过检查了吗?”任语叹了口气,试着以理性一点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
“我用不着去做检查,那时跟我上床的男人只有你,我不管你认不认这个孩子,但我已经决定要生下他。”韩蔓婷眼光移向任语,神情坚决地说。
叶雨蝶这时只觉得一阵晕眩,韩蔓婷在眼前哭闹的影像渐渐模糊,她用力挣脱任语紧紧握住她的手,豆大的泪滴落了下来,她夺门而出。
任着大量的水柱冲向身体,叶雨蝶泣不成声,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老天不让她有多一点时间与任语相处就要夺走他?难道是注定她不该拥有他?脑海中持续浮起韩蔓婷的话,热水烧灼着叶雨蝶的身体却让她觉得像是韩蔓婷的肚子在她面前不断膨胀,涨得压迫着她的胸口,窒息感让她一度昏厥,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屋内的电话没有停过,她知道是任语打的,可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捂住双耳,想起了今天早上一起泡浴的情形,瘦弱的肩膀于是抖得更加厉害,没有了,再没有任语的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赶走了韩蔓婷后,任语拨电话的手就没有停过,他不能确定叶雨蝶是否回到了宿舍,心急如焚的他感到失明后头一次深切的恐惧。他想打给大牛或童心瑞应会有帮助,但他没有将电话号码背起来,又无法看电话簿,他懊恼得握住拳头捶向墙壁,生气自己的没用,后来他实在没有办法,拿起电话,拨给了任申亚。
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弟弟情绪如此失控,任申亚着实吃了一惊,叶雨蝶在任语的心中已然是十分重要的了啊!听了荒诞的一切,他试着安抚任语,要他别急,并待在家等雨蝶可能打来的电话,他担心任语若一个人跑了出去,后果将会更不堪设想。
有了大哥的帮忙,任语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了些,挂上电话后,他仍持续拨电话给叶雨蝶,还是答录机,任语重复着一样的句子:“雨蝶,如果你在,求求你拿起电话,我很担心你,求求你”直到答录机也不再作用,叶雨蝶还是一样没有回应,一个小时后,任语跌坐在地上,脑海中出现了韩蔓婷今早说的话。
其实任语也不能确定韩蔓婷肚子里是否真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不要叶雨蝶伤心,更不要失去叶雨蝶!任语将头埋在掌中,脸上因痛苦而扭曲。
然而,此刻的叶雨蝶已经坐在开往高雄的自强号上了。
挂上任语的电话后,任申亚离开了办公椅,坐上了黑色轿车,他前往柯氏企业大楼。
在宽大的董事长办公室坐下后,秘书为他端上了茶,任申亚明白自己正被用着对最高级贵宾款待的礼仪所招待。以他只是一个商业场中的新进,纵然是身为神企业的未来董事,于情于理,在辈分上说来,柯枫董事长都对他太厚道了,任申亚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在商场上与他父亲并驾齐驱的对手产生了好感。
笑声从办公室外传来,身着一袭灰色西装的柯枫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稀客、稀客!”
他伸出手,任申亚立即站了起来,迅速地伸出手,柯枫的握力柔中带劲,笑容中的眼光有鹰一样的锐利精明,任申亚明白眼前这位身材略宽的商业巨子,实是名不虚传。
“柯董事长,久仰了。”
“哪里,神企业的未来接班人果然一表人才,任约盛真是好福气啊!”柯枫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谢柯董,不敢当。其实小侄今天来,是有一些冒昧的事情请教,待会儿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柯董事长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哦?坐下说吧。”柯枫挑高了眉,显然十分有兴趣。
“关于和圆智合并一案,若我没有记错,贵公司已经投下很多心力。”任申亚坐下后单刀直入地说。
“没有错。”柯枫脸上依然挂有笑容,等着听任申亚对这件事情的意见。
“请问柯董,为什么选择圆智?”任申亚脸上也有着自信的笑。
“当初是圆智自己找上我们的,他们的规模全台数来也列在前十名内,多年来成绩一直不错,只不过竞争对手日趋增多,两家公司并肩作战总是比较有power。”柯枫简略说明。
“嗯,圆智其实也找过我们,说过类似的内容。”任申亚点点头。
“所以,神也有兴趣?”柯枫点上一根雪茄,吐出白色烟雾。
“一开始是的,但是家父因为小弟的事情十分忙碌,他无暇处理,拒绝了圆智。”
“关于二公子的事,我也深感遗憾。”柯枫表现出职场上应有的礼仪。
“谢谢。”任申亚诚恳地回应。
“那么,你今天来是为了想争取圆智?”
“不是,但我想请您放弃圆智企业。”
柯枫脸色骤变,这名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如此狂妄,竟敢开口就要插手管他公司的决策,不过饶是他职场打滚数十载,他不动声色。
“柯董事长,小侄今天不是来干涉贵公司的方针或行动的,只是有一份资料觉得有必要拿来给您过目。”说着将一个牛皮纸袋推了出去。
柯枫原本靠在沙发上,他挺直了腰杆,看了一眼任申亚,伸手拿起了沉沉的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才抽出了一半,资料一入目,柯枫便迅速地抽出整份文件,他的眼球急遽地转动着,扫过文件上那一行行令他震惊的数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震惊。
“资料上是圆智这十年来的营业亏损报告。”
“这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弄来的?怎么跟我们所调查的不一样?”
“我们自有门路,请恕我不便告知。不过请相信这分资料的正确性,赶快停止现在正在进行中的合并案。”
柯枫暗自控制着激动的情绪,他还不能十分信任任申亚,毕竟两家企业一直以来都是竞争激烈,他原本以为只要跟圆智合并后,不出几年,就可以远远胜过神,到时再创下自己事业的另一高峰。没有想到,任申亚的这分文件硬生生地打碎了他的梦,他一时理不出头绪来。“我会调查一切,再重新斟酌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专程带这分资料来给我?”
“自然是有事相求。”任申亚望向大楼外朦胧的一片台北盆地。
“说吧。”柯枫等着接招。
“令公子是否正与一位山海大学建筑系的女学生在交往?”
“年轻人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的。”
“现在您不管恐怕也不行了。”
“怎么说?”
“那个女孩子怀孕了。”
柯枫又是一阵惊讶,不过他嘲弄地笑道:“据我所知,那个女孩子之前是跟令弟在一起吧?”
“我们也还不确定她肚子里究竟有了谁的孩子,这么冒昧地就来找您是希望藉着多您一人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他顿了一下。“如果我的推断合理,令公子应该深爱着那女子,我已问过医院,依照怀孕周数看来,很有可能是柯家的孙子或孙女。”
大概是这孙子或孙女的名词,让柯董事长防御的心一下子软了起来。“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支持您的儿子,找出真相。”
“嘿,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任申亚微微一笑:“还是那句老话,自有门路。”
柯枫哈哈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拍拍任申亚的肩。“真是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啊!”任申亚也笑了,两人以茶代酒,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