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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渴望能收到一封信,我一直被这个情绪纠缠着,常常的打开信箱,看着“您有零封信未读”而发呆,按下“写信”键,依次的看着那些漂亮的信纸,苹果树下的颇似乱世佳人里的塔拉庄园,静夜思里能闻到桂花的香味,那些花儿里有淡紫的情怀,每一张都充满诱惑,那是遥远的星光洒落在窗前,是眉宇间难得一见的喜悦,很想享受被牵挂的疼爱,却总是失望。
手机响了,是朋友的
“嗯,我挺好的,问件事,你上一次写信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是上高中吧?怎么了,现在谁写信呀,有电话,有手机,有网络,在天涯海角也能联系上,居然还写信,有病吧说话呀。”
我张了张口,忽然说“我就有病,真的。”
“去。开什么玩笑?”
我不想开玩笑。
关了手机,掂着这东西,薄薄的、很漂亮的外壳,却不能带来比之更漂亮的问候。
古人有鸿雁传书、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的美谈,隔了千里万里,隔了经年累月,隔了劫后余生,这些迟到的信笺便弥足珍贵“家书抵万金”绝非虚谈,思念时,断肠时,可随时拿出来,闻着墨香,抚着上面的泪痕,有所依据,再怎么痛,也是熨贴的。这痛也成就了那些绝美的诗词,稍稍一想就落了满地的梅花。
很怀念常常写信的日子,到邮局里隔了很高的柜台,用几角钱买了信封和邮票回来,在夜晚安静的时候,便支笔凝思,想着可笑的事,写着可笑的话,揣摩着对方看信的表情,乐不可支,尽情的诙谐;有时则写的很痛苦,倏忽的情感连自己都难以琢磨,很情绪化的写完,再生硬的否了,连连写上几个晚上也不能脱手,寄出去的时候也是要在信筒前徘徊的,象电影中的那样。然后是焦心的等待,漫长的日子是在等待中生出的,过了很久,却总不肯失望,总有一线牵挂,这牵挂里有忧伤也有渴望,因为渴望而越发思念,越发的理解什么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所有的快乐是拿到信的时候释放出来的,还不肯马上看,要多享受了会,好好的安慰一下饱受折磨的心,一封信可以让自己愉快好些天或是情绪激动好些天,那么真切的情感,因了等待和未知。
现在的信息传递是简洁多了,什么时候电话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来,没有惊喜,没有期待,没有酝酿,话说完了,也就散尽了,再回味也不得印迹。这种被线牵着的压缩的、变了声的震颤,离脑子近了,离心却远了,它稀薄了我们的幸福感,也降低了彼此热情的温度,它适合越来越忙的工作,却不利于越来越孤独的心灵。
细算来也有好些年没动笔写过信,装上了电脑,朋友往来也是宁肯用qq留言,或祝福类的卡片,也不愿用心写一封几百字的信过来。我是愿意写信的,也是乐意把心事装在不同风格的信纸里的,却因为总收不到回信而懒怠的写了。
很想收到一封信,纸质的,手写体,装在白色的信皮里,粘了方方的邮票,透过明亮的阳光看了,暗影里折的是一片温馨的话,是一颗可以靠近的心,让人读了,笑了,痛了,再不肯忘记的,那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