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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靖霄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就感到惴惴不安,荣靖毅没有在电话里具体说明金小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显然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可是她能有什么事呢?林嘉恒不是陪在她身边的吗?
这么多天,她一通电话和短信都没有,难道就算出了事,都不愿意联系他吗?
眼下的情况已不允许他再想那么多,听荣靖毅的语气,好像事情紧急而且绝不是小事。
昨晚他不该喝醉的,怎么就关掉了电话呢?
早高峰的车流很大,路况拥堵,荣靖霄坐在车里焦躁又急切,赶到医院的时候,额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赶到荣靖毅告诉他的科室楼层,没有看到金小瑜的身影,反倒是见到监狱的工作人员守在病房外面,荣靖霄的心突地就沉了下去。
“荣少!”人堆里的蓝素看到了荣靖霄,朝他走过来,眼角还有泪水,显然是刚哭过了“毅哥要开会,让我过来等你!”
“金小瑜呢?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人呢?”
“你跟我来!”
蓝素带着他往最里头的重症监护室走,雪白的墙壁和地上菱格形的瓷砖冷冰冰的,周围忙碌嘈杂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可荣靖霄每走一步都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
心血管科的重症监护室,监狱的工作人员事情千万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样!
推门进去,清冷整洁的病房没有一点生气,只有轻轻的啜泣声。床头位置的心电监护仪不是应该有规律的滴滴声的吗,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
荣靖霄步履僵硬地走进去,半伏在床畔的金小瑜早已哭成泪人,泪水滴落在和她交握的苍老大手上,可是床上的人安详得没有一点知觉。
林嘉恒颀长的身影背对着窗户站在金小瑜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光影连成温柔的弧度,笼罩着她悲戚孤单的影子,见到荣靖霄进来,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荣靖霄走到床面前,这才发现仰躺在床上的金奉国已经取下了所有抢救仪器,面容安详地沉沉睡去,永远都不会醒了。
直面生死,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磨练。从小到大,他也经历过家中长辈的辞世,眼见他们垂垂老矣,受过或长或短的病痛周折后,燃尽生命的最后光辉。执行死刑的囚犯都需要监督行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代表检方到场,从最初的胸闷欲呕,到后来慢慢适应习惯,通过了那么多的考验,却从没有哪一次像如今这样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窗外有成片的白鸽呼啦啦地飞过,鸽哨轻响,带着寂寥和凄婉,惊动了哀恸欲绝的金小瑜。
“你来干什么?”她哭得嘶哑的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透着浓浓的悲伤和怨怼,像从距离千里之外的地方传来“你还想怎么样才肯罢休?”
荣靖霄愣住“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来干什么?他担心她、挂念她到茶不思饭不想,整天醉生梦死,忐忑了一路,焦虑忧心地赶过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迎面而来毫无温度的质问!
他是不肯罢休,原本属于他的女人站在另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身边,正眼都不愿再看他一眼,让他怎么能够甘心?
不是她说的吗?金奉国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骨肉亲情,是他荣靖霄也曾叫过爸爸的人,他为他们父女奔波求援,甚至不惜与家人产生分歧,难道竟是做错了?
“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金小瑜哽咽着站起来,跪伏得太久,腿部都绵软使不上力气,膝盖又弯了下去险些磕在铁制的床沿上,幸亏身旁的林嘉恒扶住她。
她一步步向荣靖霄走过来,在离他两米的地方站定,不是再像以往那样有些怯怯地怕走近他被欺负,而是像防备一条毒蛇,他无辜不解的神色就像是猩红的蛇信,让人恶心。
“我爸爸去世了,9点27分停止的心跳,再也不会醒过来了!”金小瑜边说边掉泪“你口中罪有应得的人死了!你可以收手了吗?不要再为难我们父女,不要再阻拦我、威胁我!你荣大少的幸福很矜贵,我们普通百姓的命就不值钱了吗?用我们的命来偿还你和你至爱的幸福还不够吗?你要报复我们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爸爸出来跟我团聚,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却连最后一点孝心都没有尽到!”
金小瑜含着眼泪看向病床上已经冰冷的父亲,刚才还抓着自己的大手已经褪尽最后一丝温度垂在身侧,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手把手教她握笔写字。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全都是叮嘱她保护自己、幸福平安的,他的心脏已经再也负荷不了更多的恩怨情仇了,知道终究还是对不住妻子的嘱托,要留这孩子在世上独自面对一切。
他的遗憾和冤屈都比不上女儿的幸福喜乐来得重要,所以只要她肯应承自己坚强地生活下去,他便可以瞑目了。
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始终放不开爱恨。
荣靖霄放在身侧的手指一根一根蜷缩起来,慢慢收紧,骨骼似乎都在咔咔作响。
> 嘴边泛起冷嘲的笑意,他的黑眸看了一眼林嘉恒,又盯住金小瑜,终于了然道:“你以为是我做的?是我故意不让你们父女团聚?”
他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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