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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旭手捧一只若大的花篮,快要到病房区时,忽然觉得自己此行并不是前来探听贾士贞是否死而复生,而是前来探视已经康复的病人。
到了楼梯口,当韦旭目空一切东张西望地往前走时,一个身穿制服的武警战士挡住他的去路。
韦旭白了武警战士一眼:“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干什么?”
“干什么?”韦旭说“我来看贾部长!”
“那你有常书记和鲁局长的批示吗?”
“我是市委组织部韦部长!”
武警战士笑笑:“怪了,只听说组织部有贾部长,没听说还有韦部长!”
“对不起,请你回吧!”另一个武警战士说“这是常书记的意见。无论是谁,只要探视贾部长,都必须由常书记和鲁局长批准!”
韦旭愣住了,看看面前的两位武警战士,自言自语道:“什么玩意,谁还非看不可了!”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过来了。
“谁呀!”
“你是?”韦旭显得几分慌张“噢,是贾部长夫人吧!我是组织部韦旭。”
“喔,是韦副部长啊!谢谢你,士贞现在还不能接待客人,请你谅解。他们不认识你,别见外,这是市委领导的规定。”玲玲多少听说过韦旭这个人,不,她见过他,那天晚上韦旭到他家去,贾士贞因为韦旭借车子的事,弄得人家有些尴尬。玲玲从丈夫的态度上感觉到了点什么,其实,若是卫炳乾,玲玲也许会高高兴兴地让他见贾士贞一面的。
“那好,贾夫人,我就不打搅了。”韦旭刚转身时,又说“贾部长好多了吧?”
“很好,常书记、邵市长、还有夏秘书长都刚刚来过。”玲玲本想说卫副部长也来过,可她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韦旭自觉有些失望,悻悻地走了。这种失望并非是因为没有看到贾士贞,而是他得知贾士贞真的死而复生了。
贾士贞死而复生的消息一经传出,一时间,成为西臾人民议论的中心话题。网上那些不负责任的帖子自不必说,那些因贾士贞的改革触及到既得利益的人,虽然怀疑贾士贞死而复生是别有用心的人编出来的骗局,但那些有鼻子有眼的传说又不得不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当初严格闭锁贾士贞遇害身亡的消息那么严密,而现如今传说除了市委主要领导亲眼目睹之外,还有些重要人物也都见到了贾士贞,虽然人还住在病房里,虽然病房走廊里还没有解除警卫,但贾士贞的妻子开始出现在医院外面,并且贾士贞关闭多日的手机,也已经开机,只是由贾士贞的妻子玲玲严格控制,一般电话都由玲玲做出处理,工作上的事转达贾士贞的意见,由副部长卫炳乾处理,贾士贞年迈的父母一直由家人严格封锁消息,现在贾士贞渐渐恢复了,玲玲直接和两位老人通了电话,作了一些安慰和解释。这一切都证实了贾士贞死而复生的消息千真万确了。
那些企图恢复靠权力选拔干部的人又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了,也顾不得网上如何议论的,一方面探听医院消息,一方面为自己的升官而担忧。
在这些人当中,最为恐惧和不安的人,就是市残联理事长刘义修。那天晚上他不知是听到贾士贞遇难身亡的消息兴奋得难以控制,还是什么原因,给卫炳乾打了那样的电话,不但没有讨好卫炳乾,而且第二天电台播出了市委组织部的补充通知。刘义修多么希望西臾市组织这次公开选拔市残联领导班子的事付之东流啊!然而,刘义修失望了,说实在的,他在报名那两天,心脏每时每刻都像要炸了似的。他真的不想报名,但是又一想,不报名吧,那眼看着自己这个市直机关局级一把手的位置就要放弃了;报名吧,他也似乎知道自己在竞争中凶多吉少。
刘义修恨卫炳乾这家伙不够意思,更恨贾士贞,心里骂他不得好死。可现在,他的心脏如同刀绞一样,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贾士贞居然死了又活过来了!为了证实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买了一条中华牌香烟,当然是让他的那个心腹——办公室主任从招待费里支出的,他才不会花上五六百元钱去买香烟呢!他把这条中华香烟交给他的驾驶员小秦,让小秦把这条烟送给常友连书记的驾驶员,只为弄清贾士贞到底是否真的又活过来了!
小秦其实已经从市委车队那里得到贾士贞真的活过来的消息,而且是千真万确的,不过他不敢透露给刘义修罢了。那天刘义修去市政府,直接上楼去了,小秦便将轿车停在市委大院里,自己靠在座位上,悠闲地听起音乐来,一眼看到常书记的驾驶员和车队的几个人站在一块儿抽香烟,小秦也凑了过去,原来他们正在谈论贾士贞死而复生的事。
常书记的驾驶员仇明说那天后半夜,他也没看几点钟,突然他的电话响,一看是常书记的电话,常友连说他有紧急事情要去医院一趟,仇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给常书记开了几年车了,知道常书记的脾气,一是不允许他多管闲事,二是即使听到看到了任何事情,不准他乱说。所以,当他接上常书记时,反倒是常书记激动地说,赶快去87医院,贾部长活过来了!
这时,那些驾驶员都像听着外星人的故事,被仇明那么大肆渲染,都有些毛骨悚然。
当大家睁大惊奇的眼睛看着仇明时,邵市长的驾驶员小郁也证明了这一点。小郁最早听到消息时他正开车在路上,邵市长接到市公安局鲁局长的电话,说贾部长活过来了,常书记让他立即赶往医院,去看贾部长。看过贾部长,市委秘书长夏季也上了邵市长的车,邵市长和夏秘书长在车上一直谈论贾部长死而复生的事。事到此时,领导们大概是因为贾部长又活过来了,已经没有什么密可保了。
而小秦知道刘义修的心态,他根本不希望贾士贞死而复生。再说了,小秦太了解刘义修这个人了,当他听到不高兴的事时,或者对他不利的话时,他便会发无明火,自然小秦也就不愿意把他听到的贾部长死而复生的消息告诉刘义修。
现在小秦得了一条中华香烟,开上那辆广本轿车,到了市委大院,见常书记坐的奥迪a6轿车停在市委大楼门前,小秦就知道仇明没有走远。往日他是不敢随便拨打仇明的电话的,但他手里握着半条中华香烟,当然那五包他自己留下了,于是拨通了仇明的手机。
仇明握着手机,从市委大楼里出来了,一眼看到小秦在打电话,忙关掉手机,小秦朝仇明挥着手,仇明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小秦突然叫了一声,随即把那还装在盒里的半条中华烟摔了过去,仇明接过烟,说:“你小子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没什么,高兴。”小秦笑起来了“老板今天赏我一条烟,我不能忘了哥们儿!”
“我不相信,你小子肯定有事!”
小秦摇摇头说:“真的没有,我为贾部长的死而复生感到高兴,老板不高兴,恨死了贾部长,但老百姓高兴!你呢?”
“我和你一样,高兴!”仇明说“虽然贾部长不能提拔咱们,可咱也是人,也应该有点正义感吧!”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贾部长真是死而复生了?”小秦问。
“真的。”仇明说“我亲眼看到他老婆了,那女人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这事确实也怪哟!”小秦说“一个人死了真的还能活过来?”
“这有什么,说明人还没有完全死,常书记的老家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仇明说“我觉得这并没什么,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妄为,竟敢暗杀一个市委组织部长!”
“哎,人都这样,触犯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就像你似的,把你的饭碗给砸了,你还不和他拼命啊!”仇明摇摇头:“不至于吧!”
小秦和仇明分手后,刚出了市委大门,手机响了,一看是刘义修的号码,急忙接通了电话。
“怎么回事啊!你到哪里去了?”刘义修又发火了。
“局长!”小秦从来都是当面称刘义修为局长,背后称老板“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正回单位呢!”
很快,小秦就回单位了,见刘义修的门开着一条缝,便轻轻推开门,见刘义修脸色铁青,不知刘义修又为何怒发冲冠的样子,便说:“局长,我得到可靠消息了!”
“死了吗?”
小秦摇摇头,说:“活了,千真万确!”
“活了还要你打听啊!现在谁不知道贾士贞又活了呀!”刘义修瞪着两眼。
小秦有些莫名其妙了,贾部长活了就是活了,不能因为你刘义修希望他死,他就死了呀!觉得刘义修真的有些不可理喻!
“都是些饭桶!”刘义修低声说。
小秦看看刘义修,心中觉得刘义修有些好笑,暗暗在心中骂道:“什么他妈的狗屁领导!”
刘义修突然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喂,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小秦看到刘义修,说:“局长,没什么事,我”
刘义修像没听到一样,小秦太了解刘义修了,他碰到烦恼时,谁惹他谁就会挨骂!小秦轻轻地退了出去,刚到门口,碰上办公室章主任进来了。
这时,刘义修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还是想到再利用一下韦旭。韦旭来西臾市委组织部时间不长,虽然社会上传闻他有可能接任贾士贞的市委组织部长,但聪明的刘义修虽然并不怀疑这种可能,但凭他的直觉,至少目前西臾市委组织部还不是他韦旭的天下。贾士贞重用卫炳乾,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而韦旭是一个刚进组织部的外行,什么事也很难插上手。但当刘义修在卫炳乾那里碰了钉子后,就决意去投靠韦旭了。
而且,刘义修觉得韦旭的那套“公推公选”办法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如果按照韦旭“公推公选”的办法,在那么多报名的人员中,大家一定会考虑他的具体情况的。何况参加“公推”的就是那么几个掌权的领导,只不过是走走形式,造造舆论罢了。想到这里,他从心底里拥护韦旭,希望他马上就当市委组织部长。
刘义修研究了韦旭的身世,得知市民政局局长葛晓晴不仅同时和韦旭来西臾,而且还有着某种特殊关系,而葛晓晴当上西臾民政局长时,自然工作上和刘义修联系比较多。其实,刚开始葛晓晴看不起刘义修,可后来听说刘义修曾经是徐希浩的秘书,不到三十岁就当上市劳动局副局长,徐希浩调省建工委当主任那段时间,和他有过特殊的接触,若不是后来徐希浩出了事,说不定他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了。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系,让葛晓晴对刘义修刮目相看了。
当刘义修向葛晓晴说明自己当下的处境时,葛晓晴把胸脯一拍,说:“刘理,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他韦部长的事。他要不帮忙,我是不会饶他的。”
有了葛晓晴的话,刘义修的心里好受多了,但他自然想到,韦旭在组织部说话能起多大作用?不过,人在绝望的时候,只要有一线希望,还是要抓住的。
刘义修在等待葛晓晴,但他还是在最后一天报了名。他是在最后五分钟才匆匆去了市直机关报名点,填写了“西臾市公开选拔市残联领导班子登记表”
四月十日,卫炳乾早早吃了晚饭,和市委组织部两个干部科的同志坐在办公室里,当晚没有等到八点钟,四县两区委组织部和市直机关的报名登记表及汇总表全都送到市委组织部了。
卫炳乾亲自审查了报名登记表,布置干部科在电脑上核对报名人员的基本情况。凡是资格审查合格的人员,将向社会公布。名单公布后的两天,进行民主推荐。报名者所在的县区乡镇及县区机关全体干部、市直机关全体工作人员将进行推荐。
晚上十点钟,资格审查结果出来了。
四县两区报名的正县级干部五人,县区政协主席两人,县委副书记(正县级)一人,调研员一人;副县级十四人,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以及县区人大副主任十人,县委常委三人。
市直机关正处级调研员三人,副局长(主任)二十五人,副调研员十三人,现任正局级领导一人,即现任市残联理事长刘义修本人。
报名参加市残联理事长竞选的并经资格审查合格的共六十一人。
第一号公告文稿拟好后,卫炳乾连夜送到病房让贾士贞审阅后签字,由卫炳乾送交常友连签字,第二天通过西臾电视台、西臾日报向社会公布,同时在四县两区和市直机关大门口以布告形式进行公布。
这几天刘义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次又一次登门求见葛晓晴,可是,虽然葛晓晴若无其事地说,放心,放心,没事没事,可刘义修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被送上了审判台,心里越发恐慌起来。
一号公告公布后,不仅西臾市城乡刮起了一阵旋风,网上又掀起新一轮炒作热潮。刘义修一看竞争市残联理事长的人居然达六十一人,而且正县处级达十多个人,他更加感到自己这个正处级理事长的位置岌岌可危了。而葛晓晴依然没有从韦旭那里得到任何情况。
虽然报了名,但刘义修的心情越来越坏了,有一种即将被审判的感觉,而且知道判决绝不会有好结果。
按照市委组织部的公告,民主推荐将按照被推荐人的得票多少从高到低公示,按照80%的比例进入下一轮,也就是说将有20%的人被淘汰。想到这里,刘义修的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想想自己在市劳动局那几年,手中握着大权,却也得罪了不少人;到市残联之后,心里想的不是工作,一心想着提拔或者调整到重要的岗位上去,却忽视了群众关系;更没有想到贾士贞把“民主”搞成这个样子,群众团体以及那些参照公务员管理的部门参加投票的大约三四百人,有多少人会投他的票,看来他第一关就很难闯过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刘义修眼看着指望不上韦旭了,只好把办公室主任章之找进来,要章之帮他找关系帮他拉选票。章之此人也是不得志,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却连干部身份还不是。刘义修当理事长后,不仅把他从工人岗位借到市残联办公室,又把他聘为办公室主任,后来章之说他们之间还有亲戚关系,正是“你舅妈是我表嫂的叔伯姨”刘义修觉得此人一定会成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对章之说,残联这个组织很有意思,搞什么理事会,除了理事长、副理事长之外,还有理事。他想来想去,在市里,市残联理事长是正处级,副理长是副处级,那么理事呢?可机构改革方案里没有理事这个岗位,也就是说组织人事部门根本就不承认的,可说起来理事又是理事会领导成员,属领导班子。然而,刘义修想,充其量也只能算个正科级干部吧!于是不顾刚刚退下去的几位老领导的反对,也不顾单位群众的意见,决定给章之一个“理事”的头衔。他对章之说,你看国务委员享受国务院副总理的级别!但这样给章之一个理事,不仅老干部反对,机关里也摆不平,于是他就找省残联,反复说理事是领导班子,说残联干部是条条协管的,他们拟了一个请示,希望省残联给一个批复,可这事遭到省残联一片反对声,这在全省那么多市里都是前所未有的。但是,最终有一个同志想了一个荒唐的办法,给他回了一个用便签纸写的、没有文号的非正式的所谓的函。而刘义修居然拿着这东西去市委组织部、市人事局招摇撞骗。当然,对于章之来说,这在单位和亲朋之间也似乎有了一顶好看的帽子。
刘义修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但章之早已心领神会了,当即表示一定竭尽全力为刘局长效力,还说他有不少亲戚、同学都在市级机关,有的还担任一些领导职务。刘义修对章之说,该请客的时候就请,该表示的就表示,到时他经手,他签字,反正花的都是公家的钱。
这天,常友连来到贾士贞病房,当常友连讲起工作上的事时,贾士贞却觉得十分模糊而遥远。
贾士贞出事那天晚上,市委召开了常委会,除了表决末臾县县长、副书记、副县长、常委组织部的候选人,还研究了全县处级领导干部,这其中包括张敬原和庄同高。只是市委常委会刚结束,当天晚上贾士贞就出了事,这项工作自然也就摆了下来。常友连又想到末臾县缺少那么多县领导的事,于是说,等贾部长身体恢复了,尽快着手这项工作。
贾士贞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仅能够下床了,而且坚持自己上卫生间,他也不知道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那些天的大小便问题,妻子是怎么弄的。
经过这场生与死的考验,贾士贞对自己过去的一些行为有一种隐隐的愧疚感,这会儿他不仅身体渐渐硬朗了起来,而且头脑也清晰了许多。玲玲只要对他说话,就会满脸微笑,可贾士贞总感觉玲玲的笑容有些落寞。玲玲现在全身心地照顾他,但他其实已经不想躺在床上了,然而,身体还是力不从心,常常躺着躺着就糊里糊涂起来。这是他过去从没有过的现象。这天中午,贾士贞忽感蒙眬,随后渐进梦境。其实这并非怪事,昏迷那几日他的意识不知漫游到了何处,虽然他把那段奇怪的经历讲给玲玲听了,但是还有一段更加莫名其妙的事,他一直感到纳闷,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对玲玲说。他知道玲玲是个胆小的女人,恐怕听了这事,情绪会受到影响。谁知,贾士贞刚蒙眬睡去之后,那段奇怪的记忆就再现眼前了。
记忆中,在他被两个男人架着走出隧道后,曾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只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穿过石阶,不断往上攀登,直至精疲力竭时,进了一个大门,室内高大无比,空无一物,再一看,只见墙上悬挂着行草书法条幅,不仅那些书法极为罕见,且都盖有许多印章。贾士贞更觉希罕,一边欣赏书法,一边暗暗记下那些条幅的内容。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不错,可是突然怎么也记不清楚了。
虽然那种境况又重现眼前,更觉世间之事妙不可言,但那么多的东西能够记清楚的已经很少了。不过有几句内容,现在却渐渐浮现眼前: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底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贾士贞认真回忆着。那么多条幅,其他都记不起来了,只有这条。想了想,最后一幅上面有六个行草大字:“南无阿弥陀佛”下面落款为工整的楷书:“布袋和尚”
这些内容,贾士贞都似曾相见,却又一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只觉得内容倒也有一定含意,或者说于生活都有一定现实意义。贾士贞再迈步向前,想看看其余都是些什么内容。突然间,雷声四起,闪电惊人,贾士贞吓得浑身冷汗,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场梦。只是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梦中居然将那件罕事重现眼前。
正在这时,玲玲端着饭来到他面前,见士贞满头是汗,吓得玲玲慌忙搂住丈夫,问他怎么了。
贾士贞搂了搂玲玲,只说他刚才睡了一小会儿,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玲玲问他梦中之事,贾士贞笑笑说:“何必去做痴人说梦的事呢!”
这时,贾士贞又想到条幅中的那一首诗:“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底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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