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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
“欢迎来到我的梦中,李敖大师。”
“丫,你个小屁孩,你谁呀?把我拉到这来,老子忙的很,凤凰卫视在等着我上节目。”他似乎挺不满意我突然把他叫来这里。
“请放心,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只是我有些问题想向您讨教。刚才与尼采谈到文学,于是想到您这位自诩白话文写作五百年内无人敢超的大师李敖来。”
“在中国传说中,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必有不世出的人出世,因此我说:‘五十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我深信,我这一辈子,其他的功德都不算,光凭好文章,就足以使我不朽。我‘纵笔所至不检束’,把白话文写得气象万千,光芒万丈,这种中国功夫,是谁也抹杀不了的。”好个李敖,果然名不虚传文如其人。
“看过您的一首诗,叫做只爱一点点,我背了下来: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请像海深
我的爱情浅。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天长
我的爱情短。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眉来又眼去
我只偷看你一眼。
能不随波逐流把诗写得这样通透简练不拖泥带水又俗中见雅的也只有李敖你了。特别是诗的最后一句堪称经典‘我只偷看你一眼’,揶揄的半明半晦的情人,使得你只剩下偷看的份”
“什么是‘经典’?经典就是经常被人提起,却从来只放在藏书阁里的典籍,我不要这个虚晃的光环。偷看也是福,别人不在意,自己却觉得像做贼,朦朦胧胧的感觉其实很美。”
“听说在你们岛上,你是个不被承认的诗人。”
“那些自称是诗人放的东西全部是狗屁,不是故作深沉就是一扯便露底。第一类是“放狗屁”程度最轻,是人放狗屁,还不失为人;第二类是“狗放屁”程度稍重,是狗在放屁,但并不整天放,只偶一为之;第三类是“放屁狗”程度最重,是以放屁为常业,整天放屁,一放而不可止。”
“好你个狗屁理论,那么大诗人余光中也在你的所骂之列?”
“何止,简直手当其冲,不论散文做人余光中实乃一软骨文人,吟风弄月、咏表妹、拉朋党、媒权贵、枪交椅、争职位、无狼心、有狗肺者也。”骂人他可最有一套。
“嚯,照你说这么说,余光中还不早挨千刀万寡了。散文不敢说,可他的很多诗不管是主题上、意境上以及气势上都非常成功。”
“那个死秃头有什么意思,不讲他了,诶,那么说说你对诗的理解。”
“诗是个纯感性的东西,容不下过多的理性在里面。所以乘酒性而生的诗我认为多是绝妙,没酒的话李白又怎能写出‘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论现代诗,二三十年代新诗的成就最高,文白结合给人古典的意境美。相对而言朦胧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倒退,里面搀杂了太多的理性与玄奥,我不喜欢。虽然也有不少不朽之作如海子的亚洲铜、春暖花开,顾城的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李敖顾自背了起来“那家伙也学自杀了,还杀了他的情人。”
“天才短命,天才短命,海子卧轨,志摩飞天,瘦哥哥凡高割耳后自尽。”我不禁发起感慨。“天才短命,这似乎是个固定的程式”
“当然也有例外,还是会有天才会长寿,比如我李敖,哈哈”
“千年王八吗?呵呵,真正的怪才老顽固,听说你的书一本被禁一本,这是真的吗?”这家伙写的书多,被禁的似乎更多。
“说来世界禁书之最还不是老子创的,我的上山•上山•爱还没写出来就早十七年被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看了这本书,让我佩服您的有两点:一是大师的博学;一是大师对性与爱、灵与肉之间的独到见解。大师把把性与爱放在同等高度,从不冷落了性也不高估了爱。爱居然也能延续传递,很特别。”
“小小年纪,想的可真不少。灵与肉本就死死为一体,稍微偏袒一放都会显得不公平。那么你呢?小屁孩,给我讲讲你的看法,筋斗云洗耳恭听。”
“依我看,灵与肉的关系可以浓缩成两句话:没有性的爱是柏拉图的理想国,没有爱的性像拾荒汉去逛窑子,两者皆不是完满。”
李敖热烈鼓掌。“越来越喜欢听你讲话了,我想录制节目的事可以推一推。再讲讲你对诗的看法,刚才只说到一点皮毛。”
“好哇,既然李敖大师能够赏脸,我可就猪鼻子插大葱,装回象。诗应该以以短而见其精,追求形式与意象包容上的大诗、史诗,我看并不大可取。虽然有离骚、荷马史诗以及海子的太阳•弑都是无以复加的成功之作。诗不似小说的长篇描写叙述,诗该归其本位,发挥它象征与想象的长处。诗更不能堕落成散文,而其中最大的不幸并不是事件本身,是在这过程中硬挤出来的超生的不伦不类的散文诗。它是最令人头疼的畸形儿,被散文鄙视的同时也遭诗的排斥。”
“观点明确,论证层次分明,有自己的主见,而且讲话十分富有激情,大师给你打个85分。但我要补充的一点是:任何问题的出现都有他存在的理由,有自己的想法可以,但不可过于偏激。生存本就不易,存在便是最大的理由,总不能因他先天的畸形便将它掐死在襁褓吧。嘿嘿,年轻人,看问题要全面一些才行,多看点书。你哪是向我讨教,分明是请我来听讲座不是?”
“哈哈,岂敢岂敢,谁敢在李敖大师面前逞能,还不是都乖乖变回小学生。”
紫烟
梦将李敖送走,复来至我跟前。
“主人,您对李敖似乎很崇拜。”
“错了,是欣赏,梦,你懂什么?好啦,我有点累了,你可以走了现在。”
“别急主人,还有一个人想见您。”
“我说过现在累了,谁都不见。”
“是紫烟姑娘。”梦说
“紫烟。”我默念两遍。这大河边的水,这大河边的姑娘,她好久没有随梦出来见我。我愿长吻她温温的眼波,轻捻她飘忽的身影似只漫舞的蝴蝶。
“你还是不敢见我。”紫烟不知何时已来到我面前。
“不,是你躲着我。”
“你还只会让梦陪你去找你的哲学与文学。”
“如果可以,我想陪我的人是你。”
“呵!你还是学不会生活。”
“依我看生活是个简单的问题-----三五知己几卷书,一瓢饮,一间屋,外加新鲜空气和简单食物。”
“你既无知又大智。就没别的了么?”
“有。一支烟,一壶酒,一条记忆的大衣袋,养匹肥马喂饱它。”
“无可救药,只劝你别太沉溺在回忆中。你需要生活,你得养活自己。看好你的车与粮食,然后才是喂饱马。”
“先喂马,我饿不死。”
“粮食告急,看你先喂马还是粮食?”
“马。”
“粮绝呢?”
“马会饿死。”
“蠢驴,先饿死的是你自己。”
“总比先饿死马好。”
“你老是很有信心地说,像上帝一样思考,像市民一样生活,可到头来呢,你又活出来个什么样子?像夜鬼,像游魂,拉你的梦去寻找无所谓有无的东西。你昼伏夜出,把生命寄托了空灵,你要醒醒呀!”
“醒醒呀!醒醒呀!”
话音拉得老长,紫烟走了,同梦一并消失。
一个人,只剩我一个人。
天该明了。
梦的遗书
第一次睁开眼,阳光很柔,眼睛并不觉多少刺痛。太阳是从草原的另一边探出了头,它不知羞。蝴蝶还在舞,与昨天一样。翻转了个身,想起来随处走走,惊奇地发现枕在头下的一张纸,淡蓝淡蓝的。上面歪歪斜斜一段字,落款是梦。
头枕着蓝色月光
背靠在无边草原
自我的梦中腥来
去赴另一个乾坤
主人,请原谅梦的不辞而别
大草原是个梦,我是梦中梦。
您从未走出过大草原,您从未走出过梦。
——梦
起了身,再没了力气奔跑,心念亦只有平凡的想法。
可,该去往哪儿?哪儿又是我的方向?
呃!这大草原本就是个不设障的迷宫呵
2005-5-5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