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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头嘟着嘴,深深一个呼吸后认真地说,多一个冬天,也就多了一个春天。我笑了,她也笑了。我的手指穿过她的秀发,淹没在她的柔情里。对于这个女孩,我想记住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真的恨不得把她的一生都一字不漏地背下去,在倒背回来。
等日子走到了大四,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大学的始点和终点靠得实在太近了。感觉上大一的军训和大四的应聘是重叠在一起的。我们站在了大学的尾巴上了。而也是这时候,我一脚踩在了弟弟的生命的尾巴上
弟弟总是那么傻。小时侯他自个偷偷跑去河里洗澡,铁钩刺进了脚底,血流了一路,回来也不敢跟我们说。是村人顺着血迹把他“查”出来的。他一辈子从不在乎忍受和煎熬,就是怕给人家骂。从来没人忍心去骂他。他总是怕,总是什么都不说。这次也不例外,从始至终。
当我激动地推开家门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父亲。他因悲伤过度已经住进了医院。我的双眼唯一看到的是左边墙上的阿拉伯数字——那是这些年家里欠下的债。从几十元到几百元,都不只是简单的数字。我估算了一下,大约八千多元。就这么的八千多元,犹如八千斤巨石般压在父亲不再年轻的脊梁上。也许,我穿着校服在饭堂门口往地上一跪,父亲和弟弟这些年就不用啃那么多苦头了。但毕竟是也许,毕竟没有。呵,八千元就可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千万不要笑,在一个改革开放的春风吹不到的角落,现实就是如此。我恨这土地。前世是谁把我埋在这片土地上?
二伯带我去医院,他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我有一个弟弟,他也有一个弟弟。我吃力地推开父亲病房的门,犹如推着墓碑。父亲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见到了我,指着我伸了一伸手,泪水便在脸颊两边横纵开来。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只觉得心给人狠狠揪了一下,然后第二下、第三下走出病房,离开灯光,暮色疯狂地将我淹没。
接下来到日子我一直呆在医院里。白天照顾身边的人,晚上思念他乡的人。我爱农村的夜,静,像可儿的脸。也是这样的夜,父亲总唤着弟弟的名字惊醒。其中一晚,父亲惊醒过来便咳嗽,一直咳,咳不出痰,便咳出了血。我把手接在他嘴下边。血渗过我的指缝沿手臂下滑我没齿难忘我把剩在手心的血沿中指注入洗手盆时的感觉。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离开父亲了。然而我已经大四了,就业已是燃眉之急。
市场调配的社会环境里,求生的人潮人海几乎能吞没一切物质利益。理想在金钱面前匍匐而行。为了一份工作,太多年青人的声音被时代的喧嚣掩盖和淹没了。唯独有一句——那天我告诉可儿我要留在重庆。她什么也没说。挂电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她开始抽泣了。我回重庆以来她总是一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没想到我给她打的第一个竟是这样。晚上她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办,她母亲说她如果不留在广州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话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人儿已经哭疯了。毕竟她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我的思想烦乱到了极点,心情也复杂得要命。带父亲去广州?他现在还住院呢,况且我也没什么经济基础,让他去陪我吃苦么?让他一个人在家,我自己跑出去?我不敢拿每个月几百块的 生活费去还他的养育之恩。“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这样的话我也不敢跟可儿说。那夜我不知不觉的走到弟弟离开人世的地方,总觉得活着好累。我一步步默默地走着,如鱼行走在岸上,伤痕累累。晴朗的星空下原来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无法寻觅,包括那印象中的河水的颜色,以及那些我守护了很久的人们。
忘了是三月的哪一个清晨,刚出院的父亲应敲门声打开门,然后我意外地听见了他开心的笑声。可儿就站在门口,风尘仆仆。背后大包小包的行李沉重得使我无法呼吸。
坏蛋,她一叫我便放声地哭了。
这就是true love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