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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到这个退休地主有一手,正好利用我做他进攻婚姻的炮架子。你不仁,我也不义。明天我就去别你的马腿。
第二天,张三好不容易才和春杏搭上了话。春杏的表情透着不屑轻蔑的轻蔑,仿佛东郭先生又遇见了那只骗过他的狼。
张三说:李四当初也想退亲。
噢?春杏似笑非笑的。
真的,骗你我是
春杏打断他的话,郑重其事地说:你别再祸事了。看在你和李哥是好朋友的份上,我不生气。我和李哥就是织女和牛郎,七仙女和董永,王母娘娘也分不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三听春杏在称呼上都开始和李四亲密接触了,懊悔极了。自己不但没别住马腿,还给李四和春杏的热情沙漠里燃起了冬天里的一把火。
李四和春杏举行婚礼时邀请了张三。张三没去,他不是因为没娶到春杏而伤心,他只是和李四呕着一口气。后来,张三也娶了老婆,虽说很费了些周折,可也是俏模样,甜嗓音,该挺的地方挺,该饱的地方饱,身体勾勒出的线条比仙女峰还美。可张三的心中仍像吃了未成熟的冬果梨儿,涩酸涩酸的。
李四的独生儿子三岁那年,张三的老婆生了个女孩,张三为了让自己的老婆也生个吊把儿的,东奔西跑南征北战了好几年。在外面这几年,世态炎凉的,他鼻子里没少钻过烟。直到张三的第五个女儿出生时,他才长叹一声:命中无子。就灰溜溜地回了家。
张三看到村里大多数人家的院落都是砖墙瓦顶,门面都贴了瓷砖,亮堂极了。自家的院落仍是土墙纸窗,一副灰头灰脸的穷酸像。自家的那几亩地这几年也荒芜了。老婆的背有点驼了,黄瘦的脸颊布满了皱纹,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陷在高耸的颧骨与眉骨之间,一头干涩的头发乱蓬蓬的象一墩深秋的芨芨草。春杏却仍水灵灵得像一棵春天的羊角葱。李四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他又想起他爹的那句话。既然是块好地,那么任何一个健康的男人都会侍弄出一个好苗的,尤其是一个吊把的好苗。那像自己的老婆,不管他怎样尽心侍弄,也是插柳成行。亲戚好友都劝他,都什么时代了,你咋还这样封建?可他心里仍结着个死疙瘩。他希望老婆生男孩并不只是传宗接代的封建意识,更是为了跟李四争个高低。
人有时就这样,只要他死心塌地与另一个人较劲,他就将自己所有人生的欢乐、痛苦、奋斗目标,全都锁定在别人那个牛角尖大小的阴影里,悲哀地去死钻一辈子的。
半个月前,李四的儿子考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这消息把全村都炒沸了。张三的心更暗淡了。李四两口子自然喜上眉梢,专门在自家摆了酒宴,请了许多亲戚乡邻,以示庆贺。张三也属被请之列。他本想打退堂鼓,在城里打工的大女儿说:全村每家都要去,就我们家不去,多丢人啊。张三只好去了,才醉成现在的样子。
醉醺醺的张三边走边恨着李四。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的表情有点异样,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确信这儿只有他一个人时,他才踉跄地走到附近的田埂旁,低着头,弓着腰,借着月光,顺着田埂,仔细地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像发现了宝贝四似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原来是块干牛屎。张三顺手在地上抓了几把麦秸,从衣兜里掏出火柴,点燃麦秸,又将干牛屎的一面,放在火上,小心地煨着了。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夹着没有燃烧的另一面,来到了李四家的麦垛旁边。他双手颤抖地像筛糠,他看到干牛屎煨着的一面通红通红的,像一只奇怪的大红眼睛在定着他看,他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头到脚滚过。他又细心地朝四周看了看,确信无人时,才将那块燃烧着地牛屎塞进了麦垛。他知道,再过半个小时,或者是一个小时,这儿就会变成一片火海。那时他已经在自家的热炕上作着甜梦。那时,李四会这怎样?他一定是焦头烂额地在一边放声大哭吧。
此时,张三已清醒多了,他即恐惧又得意地拔腿往家里赶。可一个奇怪的现象把他骇呆了。他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个没有头的影子!他将自己的身体掉转了几个不同的角度,影子仍旧如此。他抬手摸头,头仍在脖子上。这时,麻酥酥的电流不断从他全身袭过,他觉的舌头都木了。他赶紧往回跑,麦垛却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塔。浓烟一浪一浪地在空中翻滚,铺天盖地的火光像一个怪谲无比的大剪影。南风刮得正紧,一条火舌巨浪般朝张三扑过来,便有无数火苗像蛇头一样吱吱地晃动着,将张三层层包围起来。张三大喊到:救命呀,救命
张三的老婆被窝里狠狠的踹了张三一脚,骂道:半夜三更发什么神经?
张三大汗淋漓,心砰砰直跳,他紧张地问老婆:我我怎么回来了?
张三的老婆说:你喝醉了,爬在路边的麦场上睡着了,后来,李四不放心,出来找你,见你醉成那个样子,就用架子车把你拉回来了。你怎么啦?
哦,没,没什么。做恶梦魇住了。张三这才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