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架下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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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屋前两畦芸豆架上的绿叶渐渐消瘦。经意与不经意间，叶面染上了土黄色，待枯萎无法承受重力时，这些轻微地抹抹叶片，在空中悬舞片刻，终回归了大地。

    两畦芸豆，从种到搭架，父亲一手经营。

    这个年龄，真是愧对了自然地恩赐。生活中所有的阳光面，因为心情而被冷落。我每周回老家，居然没丝毫的察觉，——屋前的两畦芸豆，有了攀生的支架。父亲似乎要让家庭的万物都学会做人的道理，故芸豆的支架被搭成“人”字形。芸豆刚开始生出藤蔓时，心中想定的是随意伸展。然身旁支起的豆架，固定了它的思维，藤蔓借势攀长，将先前孤零零地“人”缠绕缚裹。两米来高的支架，很快得到了充实。站在屋前，两排芸豆架似伟岸的军人，肃穆而充满绿色。芸豆在“人”字的豆架上生长，开花，结籽。豆角小的时候，象屋顶夜穹中的弯月。待两寸多长时，母亲就携个小篮子，隔三差五地摘些下来做菜吃，清香爽口。“人”字的脚，向两边撑开，孩子常常钻进里面，从这头跑到那头，捉迷藏玩。有时出来时捏几个豆角，蹦跳着跑到爷爷面前：

    “爷爷，看，我摘的豆角。”父亲笑着，似乎看到了芸豆架下的希望。

    等豆角襁褓里的颗粒日趋饱满时，我每周回去，母亲定要剥些豆粒，熬我最爱喝的稀饭。豆粒嚼在嘴里，酥绵而馨香。我似乎咽下了父亲鬓角的汗滴，也似乎咀嚼着母亲满脸的温存。

    后来的几个周末，我才学会了在芸豆架下思考。我甚至有了写一篇美文的冲动。但我不能确定是侧重芸豆还是侧重芸豆架，或者两者兼有。我的思考告诉我：没有侧重，你的情感的瞬间，就是你的侧重。

    家乡的秋，说来就来，留意不到。芸豆架下落了一层枯叶。豆角的皮萎缩成了干瘪的老人的脸，而体内的豆粒却饱满成熟。终是上个周末，黄昏下，我一个一个的卸去了“人”字的支架，一窝一窝的拔去了芸豆的根系。脚下软绵的落叶和腐烂的藤蔓，结束了芸豆架下的生活。

    屋前又是一片空旷！我叹息道。夕阳里，我看着父亲佝偻地身躯，转过身，两行酸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