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水井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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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井是人们的命根子。老井，古朴，给人们带来了最初的甘泉，大夏天儿还可以从大井里捞冰，也成了女人们受了委屈寻死觅活的地方，孩子冒险之地。老井，更象先人们，默默离去，后人们的感情渐渐淡漠，直到把老井的故事，和祖先们的故事一样，当成新鲜事

    养育我的小村地处滹沱河岸边，距县城十余里，小村人要取水原来就只有掘井，于是，水井也成了小村人的生命之源了。水给人以灵秀的意象，土地则给人以厚重的感觉。故依水而居的人们 性格中增了分灵秀，而远水而居的人，性格中就添了份厚重。沙土地地上，就算是女儿们，性格中也多了份雄浑和豪气。尤其象我，从小就和孩子们一样在外面野跑，锻炼造就了豪爽的性格。

    回顾小村的历史，不禁让我寻想一番，百多年前，先人们何以选择这个行洪区落足而不是临水而居？其实用意也很容易想明白，小时候常听父母说南北河“见面”的事，远水而居就可以尽量避免遭受洪涝灾害，又可以得着两河的恩泽，这也是小村人的智慧之处了。自然，小村很少受灾，被公认为是“河夹芯(信音)子”的福地了。

    看过电影辘轳。女人和井的朋友们，相信对老井的印象并不陌生。最初，村人们用的就是这种水井。依当时的情形，一般每村两口这样的大井，需要在地下挖到深水层，再将井壁砌起来。挑水很不方便，尤其是冬天，冻了冰，在井台上汲水很困难的。母亲也常上井台挑水的，也常忆起与挑水有关的事来。挑水不便，用水也自然节省。而且女人死了之后，说是在地狱里会被逼着喝生前用掉的脏水。孝顺的子女，就会在母亲死后烧周年的时候扎纸牛，喝脏水，替死去的人消灾。这种习俗，当时对环保和节水而言也都是有益的。

    我朦朦胧胧地感觉似曾见过那口老井的，风吹日晒而显得有些苍桑的辘轳上绕着长长的绳子，绳子下边吊着只黑色的水桶，然而却无论如何也忆不起来它在村中的具体位置。想来我那时候太小，大人还不肯放我出去乱跑，等我大一些之后，老井就被填没了，也早已被我遗忘了，只顾着野跑，不再去关心它了。

    老井，给人们带来福的同时，也成了孩子们的冒险之地，女人们受了委屈之后寻死觅活之所。村里有兄弟俩淘气，一个就把另一个竖到井口冒险玩，结果孩子的两个胳膊就卡在井边上不来下不去，这才吓得要命，幸好被大人们及时发现拖了上来，给大人们一场虚惊。有个女人，因为男人有了村子里别的女人，一气之下投了井，结果人们发现得及时，又给捞了上来。碍于孩子，那时候离婚，也同样是让女人们心里无法接受的奇耻大辱，又委屈地和男人在一起过活。一旦有女人和男人吵了架，寻死觅活的一招就是跳井，如果只是一时呕气，女人就只是拿跳井来吓吓男人而矣。但对于男人来说，这井就不是闹着玩的，威胁着他的女人和孩子呢。为此，老井也给我添加些不愉快的感觉了。大概是为了这些原因，老井终于被男人们给填了，在我还无忧无虑不懂世事的时候，我也与它再无相见之日。就象先祖们一样，不留下一点影象，忆起它时，也便是模糊的，缺少足够深厚的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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