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个年代的情之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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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文革年代里，通宝说了句什么错话就被抓了。

    通宝说的话是：“毛主席不是那样说的。”这是一次关于政治上的讨论会上，通宝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有人拿出毛主席作令牌。通宝就说了这样的话。于是与会的领导就以他不尊敬毛主席给他定了罪。抓通宝的那天，通宝奶奶正在纺织厂里上班。晚上的时候，一群红卫兵就把通宝奶奶也给抓了起来，要她供出通宝平时其它的罪行。通宝奶奶一句话也没多说，结果也给关了起来。

    通宝听说通宝奶奶也给抓了起来，就什么“罪”都认了。然后要求他们放了通宝奶奶。

    通宝奶奶那时候四十出头了。但风姿依然，模样很端正。被一个领导给看上了。那领导就趁通宝奶奶被关押的那阵子把她给强奸了。通宝奶奶哭着要上吊。要寻死觅活。但都被一群红卫兵给看得紧紧的。那个领导见通宝奶奶这么节烈，就怕她一跟通宝说，通宝会杀了他，所以也就没有放了通宝奶奶。而通宝没见着通宝奶奶，就越发的担心了。一个夜晚，趁几个红卫兵没注意，就从牛棚的窗户出来了。几个红卫兵发现了他，可小娃子根本就不放在通宝的眼里，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通宝跑到通宝奶奶被关押的地方，见通宝奶奶泪人似的睡在床上，整个人儿跟病猫似的没有一点血色。心疼得说不出话来。通宝奶奶一见通宝，既是高兴又是哭的。通宝要把她放出来，可是通宝奶奶知道逃跑的罪可是不轻的。正犹豫着，俩人说着话，红卫兵去跟领导告状，领导带人来。一见通宝奶奶在通宝怀里大哭着，以为通宝奶奶准时告诉了通宝什么事，就先躲着，叫红卫兵进去把通宝往死里打。

    几个红卫兵根本就不是通宝的对手，通宝也很快就发现了躲在外面的那个领导。于是就上前去一把手抓着他，那人吓得连尿都失禁了。正好通宝奶奶跟了上来，发现了那个畜牲，顿时扑了上来，就是一阵乱打。在叫喊声中通宝知道了这领导强奸了自己的妻子，就再也忍不住火气，抓着他的头一个劲儿往墙上撞，等他发泄了心里头的怒气，那畜牲也断了气。这时候红卫兵见他打死了领导，这还了得？简直就是造反，其中一个挥起一根木棍，就往通宝的后脑勺打去。通宝躺在了地上。

    三个月后，通宝以造反罪给枪毙了。通宝死的时候，通宝奶奶哭得死去活来，上吊时被儿子发现了，看着儿子，通宝奶奶总算没有再自寻短见的念头。

    通宝奶奶一共为通宝生了二个儿子，四个女儿。后来，大儿子当了老师，二儿子在当地的政府当了一名副职。四个女儿也都嫁到一个不错的人家。通宝在死后的第七年就给平反了。并且因为他在围剿臭头平的功绩被县志上称为第一勇士，县城在扩建时，特意把一条路命名为通宝路。通宝被追封为烈士。通宝奶奶也作为烈士遗属，享受了晚年的幸福生活。

    4

    晚年的通宝奶奶住在县城的通宝路1号。二个儿子都和她住在一起，四个女儿也都常常回家看望她。她的日子过得幸福又平淡。大儿子在教书之余，还写了些文章在报刊上发表。因此，看报也成了通宝奶奶晚年的一个重要生活。

    似乎这个故事是该这样结束了。

    在庆祝建国50周年的那一年，电视和媒体轰炸性似的报道了一些建国时的烈士功绩。那些日子里，通宝奶奶却常常守在电视机前。她似乎回忆到了几十年前的往事。现在的她快70岁了。皱纹早就无情地爬上她的脸上。这些天，房子隔壁常常有个老头子来和他做伴。儿媳和女儿都开玩笑地说让她俩结婚做个老来伴。通宝奶奶笑着数落了他们几声。

    本县电视台推出了关于建国50周年的专辑节目。通过记者的采访，寻找一些以前的烈士和证人来讲述解放本县的历史。有许多通宝奶奶记着的人，有些是通宝跟他讲的，有些是她自个儿认识的，一种亲切的感觉使她不断地沉浸在往昔的许多个日日夜夜的时光里。

    有一天晚上，睡觉时通宝奶奶忽然梦到了一个人——严晋南。在梦里，通宝奶奶一眼就认出了他。还是当初那么年轻的样子。朝着她走过来。通宝奶奶想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又似乎不理她似的走了，通宝奶奶两眼一唰啦就落下泪来。通宝奶奶就这样醒了。醒的时候泪水还挂在脸上。

    第二天，大儿子告诉她，县电视台的记者要来采访她做一起有关父亲的故事。通宝奶奶顺口就拒绝了。说自己知道的不比别人知道的多。剿匪那阵子他们分开的，又没在一起。让大儿子自己去给推掉这档子事。

    自此以后，通宝奶奶却常常一个人在房子里看报纸或看电视的时候偷偷地哭着。儿媳发现了，问怎么了，她说也许是人老了，泪水就多了。

    自从梦到了严晋南之后，通宝奶奶不知怎么的就似乎他被搁在了他心里了。天天似乎总有点等待什么似的。特别是逢到月圆的时候，月光又多又亮，她就似乎看到严晋南的脸，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英俊孙子告诉她一个消息，说县电视台过几天就要播出关于爷爷的专辑。通宝奶奶问谁说的？孙子说是父亲。记者采访了父亲。通宝奶奶说你爸哪知道那档子事，那时候他才七八岁呢。

    不过，孙子没有骗他。电视台果然及时地播放了那则专辑。电视中的大儿子饶有兴趣地和记者谈自己父亲的一些故事。一家人在家里也就饶有兴趣地看着。孙子不停地问奶奶：“爸说的是真的吗？”通宝奶奶就点点头。这些事，有些就是通宝奶奶跟自己的儿子说的。

    最后，节目快完时，出现了一些记录的历史信息：臭头平，xxx人，原名严晋南，原国民党x团四连连长。国民党渡江后，成为一个残余伪军头目，在大陆从事各种破坏活动。1949年后聚合一群残兵剩勇成立匪队。被张通宝于xxx年xx月xx日击毙。从此x县完成了彻底解放。

    通宝奶奶当夜因血压升高，被送往医院。确诊为脑血栓，六个月后，又被确诊为老年痴呆症，嘴里喃喃不断地念叼着：南哥，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