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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帝呤扬起双翼,龙尾横扫,那囚笼岌岌可危。
“行刑!”一声令下,无数道极雷同时落下!
帝呤一声咆哮,龙息和着天火滚滚喷涌而出!
混沌囚笼,瞬间化作乌有!
她带着满身的伤痕,冲天而起,直飞层云之上,向着她记忆中能回家的方向飞去!
然而,她还没飞到那个地方,骤然通身一悸,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成了烂泥,整只巨龙便如断了线的巨大风筝,飘飘摇摇坠落了下去。
昊元立在瀚天宫的最高处,冷冷看着她从天而降,将大地砸了个深坑,回头对身后的穹隆道:“现在,你还想替她说什么?”
穹隆眼光闪烁,低下头,他从天火下逃脱,已是全身狼狈。
“打入劫雷海!”昊元下令。
穹隆嘴唇动了动,心痛地闭了眼。
……
劫雷海上,雷暴翻滚,生者入其内,自古无归。
奄奄一息地帝呤,被几个力士扛着,从海边的断崖上扔了下去,坠入了雷暴深处。
她的沉没,使本就狂暴的海面更加狂暴,本就震耳欲聋的雷暴更加震耳欲聋。
整个劫雷海,仿佛感受到她的痛和她的愤怒,疯狂地翻涌起来。
沉入雷暴深处的帝呤,被修复了身上的伤痛,缓缓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瀚天宫中,昊元也两眼一凛,“她竟然还能活着?”
穹隆叹道:“陛下,主宰风雷天火者,如何能够驯服啊!”
昊元的手在宝座上攥了攥,“是吗?她不过是一个畜生!朕倒要看看,这天地间的主宰,到底是谁!”
他从帝位上站起,化作一道光,凭空消失在了原地,瞬息之间,出现在劫雷海上。
他身形刚稳,那如海雷暴之中,立时掀起百丈波涛,巨龙双翼铺天盖地,御着风雷,身披天火,向他扑来!
昊元定定立在原地,两眼盯着她,等着她逼近!再逼近!
最后一瞬!
他一手凌空一攥,另一只向着海面,对着帝呤的影子,也是狠狠一攥!
帝呤又是一阵心如绞痛,巨大的身躯当下失去控制,再次颓然摔落在海上。
然而,昊元并未看她一眼,而是将向下的那只手紧握。
手中,有一缕不安的魂魄在竭力地挣扎!
他将那只手送到眼前,看着那一缕从她身上硬生生剥离的魂魄,“看来,让她如此不听话的,就是你了!”
他手中一狠,一缕青烟,那魂魄便消散无踪了。
“来人,将这畜生重新关进混沌囚笼,遣驯兽上使悉心调教,朕要在方寸出关之际,送他一份礼物。”
昊元悠然拂袖而去,生杀予夺,转瞬之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帝呤被重新关进修复加固过的混沌囚笼中。
这一次,她醒来后,再也没了之前的反骨和凌厉,只是驯服地趴着,两眼发直,一声不吭。
驯兽上使手持雷鞭,立在牢笼外,教训道:“从现在开始,你当谨记,你只是少君上的一只战龙,可听清了?”
“是。”她乖顺地答应了。
“以后若是见了少君,当唤君上,可记住了?”
帝呤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应,啪地一声!雷鞭响起!
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答道:“记住了!我记住了!”
如此,几日下来,满身傲骨和不驯的巨龙,便成了一只雷鞭下的困兽,除了驯服,还是驯服。
穹隆立在混沌外,心痛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身去了劫雷海边,望着滔天涌动的雷暴,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念那只暴脾气的小龙。
他立在风中,久久不愿离去,忽然发觉,有什么东西,不易察觉地在他脚边萦绕。
他弯下腰,仔细查看,竟然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一缕残魂!
一缕倔强到,在神域之主的掌中被碾碎,也不愿屈服的残魂!
穹隆将那一缕魂小心拢入掌中,叹道:“滴铃啊滴铃,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若在神域,终究谁都保不住你啊!”
那缕魂太弱,轻如薄烟,趋近于无,在他指尖转动,仿佛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她就会烟消云散。
“我知道你想他,不如,我就送你去他那里,至于能不能找到他,找到他之后又会如何,就看你的运气了。我呢,也只能帮你至此了。”
穹隆说着,从衣袖上抽下一根丝线,给那缕魂缠绕上去,送着她,飘飘摇摇向着天际飞去。
——
那方天地,九幽入世千年,当历生、杀、予、夺、爱、恨、离、合、贪九宗红尘大罪,方得圆满。
然而,他还有一个执着的念头,就是寻到当年从身上抽离的那一缕光,找到那光追随的那个人!
第一世,历生。
他生于皇室却是天生神医,苦心专研医术,济世为怀,无心朝政。
最后,朝中大权被佞臣把持,堂堂国君,形同虚设。
某年,国中大疫,他试过无数方法都无济于事。
佞臣道:王上当割肉为引,方显救世诚意。
他未应,视为无稽之谈。
然而,这个传说渐传渐远,最后,民间皆道,国之大疫,皆因王上不愿牺牲所致!
众口铄金!
而苍生苦痛!
最后,连他自己都相信这场瘟疫是因他不仁而起,而只有用他的血肉为引入药,才能拯救子民。
已是他竟然真的登上宫墙,挥刀割肉剔骨,散尽血肉,可最后却只换来百姓的贪婪,佞臣的狞笑。
他身死,一缕魂魄,俯视饮其血,啖其肉的众生,慨叹自己一生,生而为王,心怀慈悲,一心向善,最后却落得满身孤寂,众叛亲离。
而如今,虽历了生劫,却又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可到底忘了什么事,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
第二世,历杀。
九幽带着上一世对众生的失望而来,生于大历朝,莽夫之家,名方寸,十二岁从军。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天赋异禀,一路血腥杀戮,从不手软留情,十六岁拜将,二十岁岁封侯,二十四岁封王,挟幼帝,把持朝政,二十八岁,称九千岁。
两年后,幼帝年满十四岁,按例当立后亲政。
选后当日,方寸已经替他挑好的贵女在金殿下站成三排。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左右几位太妃作陪,再下首,便是那个嗜杀成性的九千岁,正在悠然喝茶。
小皇帝对于亲政,充满希冀,兴冲冲走下玉阶。
他走马观花看了一圈,蓦地目光落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女子脸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女子,如此美丽,却刻意隐藏自己的美丽,只立在角落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仿佛生怕被他找到。
他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那女子极不情愿地抬起头,“萧若怜。”
她这三个字出口,坐在上方的方寸手中茶碗一抖,猛地向下看去。
小皇帝牵起萧若怜的手,“朕要你!今日起,你就是朕的皇后!”
萧若怜想将手尖抽出来,却又不敢,正想跟他商量一下,皇上,您要不再看一圈行不行?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一只手赫然将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断开,“陛下,罪臣之女,不宜为后。”
萧若怜抬头一看,九千岁!
“千岁!不是的,您弄错了,我爹爹他是……”
“本王不管你父亲是谁,即刻削官夺爵,你全家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充作官奴,至于你,跟本王回府。”